略有几分奇怪,追问道:“妹子,你就一点儿都不生气?当初分明就是她告的你,如果没这茬子事,你早就是大少爷房里的人了。大少爷当初那么喜欢你,你过去了只怕直接就给你开脸,明公正道的就是做姨娘。大少爷身边的第一个妾,就是将来的大少奶奶也少不得要让你几分。”
秦春娇颇为尴尬,这些事情她一字儿也没跟易峋提过,怕他多想。谁知道,李氏竟然当着她娘和峋哥的面前,就这样讲了出来!
她连忙说道:“嫂子,这些都是没影儿的事儿,也从没人提过。我如今已不在相府了,过去的事就更不要提了。”
李氏一时没能领会她的意思,说道:“这怎么叫没影儿的事儿呢?大少爷跟老太太提了,想要你过去。老太太也点了头,这才出了事儿。若不是这样,能叫秋菊钻了空子?”说着,她又微微点头道:“芸香妹子,那时候在老太太房里,人都说你机灵聪明,是老太太身边的谋士。怎么如今,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了?”
秦春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李氏把这些她不愿提起的尴尬事,当着易峋的面说了个干净。
易峋虽然什么也没说,甚至连神情都淡然如水,无一丝的波澜,但她却能深刻的感觉到他身上那隐隐压抑着的怒气。
两人交往至今,早已心意相通,秦春娇于在意之人,又是敏感入微。易峋身上有分毫的情绪起伏,她都能感受到。
易峋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是连喝了几杯茶水,惹得王城看了他几眼,心里嘀咕着:这天也不是很热,他怎么渴成这样?
易峋只觉得喉咙里极度的干渴,撕裂一般的痛着,胸口仿佛有一团烈火,将体内的水分迅速炙烤殆尽,喝多少茶水都无法浇熄这团烈火。
他敛下了眼眸,遮掩着其下的情绪。
秦春娇在桌下轻轻去拉他的手,易峋一时没有反应,忽而反客为主,将她的手用力捏在了掌中。力气之大,竟然带来了一丝痛感。
她面上还是笑着,向李氏说道:“嫂子,我如今已经不再是相府的人了。你若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秦姑娘,不然叫我秦氏也好。”
李氏听了一怔,顿时就明白过来——人家男人在旁边坐着,自己瞎嚷嚷的都是些什么?
她连忙赔笑道:“这两年叫顺了嘴,也是我糊涂,把这茬忘了!”说着,转而又向易峋说道:“大兄弟,你可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跟妹子说些旧日里的闲话。跟妹子说的一样,都是没影儿的事儿,其实啥也没有。”
易峋唇角微勾,微微颔首,依然没有说话。
又说了几句闲话,李氏和她男人王城就要动身回去。
两人走前放下一句话:“不出半月,必定给他们回音。”王城说道:“相府采购从来谨慎,又是老夫人房里的东西,不能马虎。也需得我们想个法子,转弯看怎么告诉了老夫人,请老夫人定夺。”
秦春娇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自然也不会去催他们。
而且,她现下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这件事了,只剩下满心的不安和烦乱,因为她的峋哥生气了。
易峋从始至终什么也没说,任凭秦春娇一个人与相府来人交谈主张。
送走了李氏与王城,秦春娇站在茶楼门外,看着易峋,不由轻轻说道:“峋哥,我……”
日头自易峋头顶洒来,在他脸上投下了一片阴翳,令他的神情影影绰绰的,不甚分明。
易峋浅笑着,淡淡问道:“饿了没有?快正午了,咱们去吃饭。”
秦春娇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问易峋是不是在生气,但他又偏偏好似没事。
刘氏走上前来,打圆场道:“春娇,就依峋子说的,咱去吃饭,娘也饿了。”
易峋将她们娘俩带到了之前提起的汤面馆,要了三碗鸡丝笋丁面。秦春娇和刘氏的碗里,都各自卧了一个荷包蛋。
易峋是个大男人,只吃一碗面是不够的,另外要了一个烧饼。
刘氏看了一眼秦春娇,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其实不蛋。
秦春娇小口的吃着面,不时抬起眼眸,从发丝间隙里瞧着易峋。
易峋正咬着烧饼,深邃的眉眼里,平静如水,丝毫没有生气的迹象。
她吃着易峋加给她的荷包蛋,心中微微的不安着。
吃过了午饭,离约定的时辰也差不离了,三人走到了骡马巷。
易嶟就在那巷子口的一家小摊子上吃馄饨面,见他们过来,也正巧吃完,擦嘴付账。
停了片刻,董香儿和赵三旺也过来了。
这两人原本是拉着手的,看见众人,远远的就散开了。
等他们走上前来,赵三旺没说话,董香儿虚张声势的拉着秦春娇寒暄。
众人心照不宣都没说什么,一笑了之,便雇了马车回村。
车上,秦春娇不时瞧着易峋,然而易峋却始终和她说话,甚而没有看她一眼。这让她心中惴惴不安,且酸涩难忍。
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