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义在后方站定,冷眼望着杜晓云扑在杜太白早已冷透的尸身上,心中还
微感紧张。
毕竟来取信物的时候只是匆匆布置一番,胸口那一掌补上去的时候尸体都已
僵硬,若是经验丰富的人仔细查探,保不准能看出破绽。
不过杜晓云此时悲痛欲绝,哭得几欲晕厥,想来不会发现什么。
他正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做得自然,杜晓云却突然拧身站起,呛的一声长剑出
鞘,遥遥指住他的喉头,喝道:“你为何不带我大哥下山!你说啊!”
袁忠义当机立断,双膝触地跪下,眼中逼出几滴泪花,惶恐道:“杜姐姐,
我……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般状况啊。杜大侠说、说不能搬动,不然须臾就
会没命,我只是听他的。我……我哪里懂啊。”
杜晓云知道不该迁怒,可心中悲愤至极,淤塞难忍,加上一路内息消耗颇巨,
只觉喉头一紧,腥甜上涌,那薄薄唇瓣缝隙间,竟溢出一道嫣红血丝。
袁忠义心中暗喜,但心知此刻还不是时候,急忙起身,壮着胆子擦过剑锋走
到她身边,一脸焦急将她微晃娇躯扶住,“杜姐姐,你没事吧?”
“走开!”杜晓云将他猛地一推,可此刻内息枯竭力气也快要耗尽,没把他
推出,自己反而退开两步,颇为狼狈险些摔倒。
这一下羞怒交加,她仰天凄厉尖叫一声,突然将所剩无几的内息运到周身,
手中长剑狂舞,转眼就在旁边一棵老歪脖树上连砍了十七、八下。
这歪脖树绑过不少姑娘,供匪徒奸淫取乐,如今被女子一剑剑砍得木块翻飞,
倒也算是遭了现世报。
袁忠义不敢上前,悄悄撤开两步,静等着她发泄。
看她快要不支,他才高声提醒道:“杜姐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那老
魔头万一……万一还活着呢?”
果不其然,杜晓云早已失了冷静,都不管自己摇摇欲坠,瞪着通红双眼道:
“那老贼在哪儿?我今日就要将他抽筋扒皮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袁忠义唯唯诺诺应声,上来扶住她道:“可……可万一那老魔头还……”
“那我就拼了这条命!”杜晓云嘶声道,“你若怕死,指给我地方,就下山
去吧。”
袁忠义适时一挺胸膛,朗声道:“杜姐姐,你人这么好,我袁忠义岂能将你
丢下不管,既然你要拼命,那、那我陪你去就是。”
杜晓云一怔,目中戾气顿时消解几分,眼波禁不住泛起层层柔光。
袁忠义知道若再继续她反而要理智冷静下来,便扶着她往里走去,握住她持
剑手腕,道:“我来带路,杜姐姐,你若没力气,我借给你。咱们一起对付那个
老魔头!”
杜晓云热泪盈眶,抿唇擦去嘴角血痕,咬牙道:“好,就算我今日死在这里,
能有你这个萍水相逢的义士相陪,我也无憾了!咱们走!”
袁忠义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领她往里走去。
其实此刻他若出手发难,杜晓云根本没有半点胜算,只能任他摆布蹂躏。这
也正是他当初的算计之一。
但他这会儿改主意了。
杜晓云的反应比他预计还要好,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得到。
那密室并不难找,也不难开,这么一个简陋的山寨,靠孙断一个瞎子指挥,
能弄出这么个暗室已经很不容易,外面的好多掩饰还是袁忠义亲自动手装上的。
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找得太熟练,否则容易引起怀疑,故意带着杜晓云在几
间屋子转了两圈,看了看那些已经僵直的土匪尸体,才装作惊喜万分的模样,拉
开了之前由他自己关上的暗门。
“这……这就是那个老贼?”打着火把看向地下,杜晓云身子一晃,不由得
双脚脱力,坐在了旁边的破凳子上。
被袁忠义匆忙补了几剑还洒了些血过来的狰狞尸首,就僵死在屋角,地上散
落着两本册子,正是足以扰动天下武林的。
杜晓云满腹怒火一腔愤恨,可仇人已死,当即蓦然成空。
浓烈的失落与不甘弥漫在心头,让她终于克制不住奔流的情绪,哽咽一声,
低头托额,嘤嘤抽泣起来。
“杜姐姐,此间阴冷,你……你身子虚弱,披件衣服吧。”袁忠义脱下外袍,
小心翼翼放在她身上,柔声道,“有点脏,你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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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云情绪激荡,说不出话,只抽泣点了点头,将衣襟拉紧。
如此过去良久,本就快要烧完的火把到了末端,袁忠义默默出去找来油灯,
将屋子照亮。
杜晓云这才渐渐平静下来,望着地上那两本散落的秘笈,终于起了疑心,过
去捡起拿在手里,“这是什么?”
袁忠义在背后冷冷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口中故作紧张道:“我不知道,杜姐
姐你看看吧。”
“不、不仁经!”杜晓云一看封皮,吓得向后一退,好似秘笈烫手一样险些
丢在地上。
袁忠义眼中浮现一丝杀气,但还有着隐隐的期待,轻声道:“杜姐姐,这…
…这东西就是老魔头练出一身武功的仰仗吧?你要不要拿去,好行侠仗义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