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苍生?”
他连借口都已为她找好,只要她就坡下驴,顺水推舟,那他也就不必再费什
么功夫,就在此地,将她献给作牲。
杜晓云双手紧紧捏着那两本册子,衣袖不住微颤,那对秀目渐渐瞪圆,神情
先是凝重,跟着窃喜,旋即转为担忧,掺杂着几分贪婪,几分迷茫。
“杜姐姐?”袁忠义看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又开口道,“这武功难道你不能
练么?”
一般听到这话的人,都会被激起好奇,翻开看一看。
所记载的武功,透着一股邪恶的魅力,只要专心看上几页,便再
也不可自拔。
他等着看,期待着看,想要看到杜晓云撕下女侠面具,露出真实嘴脸的样子。
到了那时,他就能制服她,打败她,从她英气勃勃的外表中,挖出软弱女人
的骨髓,大口吃下。
“把油灯拿来。”杜晓云深吸了几口气,缓缓说道。
“咦?”袁忠义一怔,轻声道,“拿油灯?”
“嗯。”杜晓云咬了咬牙,下了极大决心般一字字道,“这种邪门外道的镇
山之宝,自然是烧掉!”
“这……会不会太可惜了?”袁忠义有些惊讶地问。
他当然并不会真觉得惋惜,那两本册子,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这邪功恶名昭彰,孙断狗贼死前如此痛苦都不舍得将其破坏半点,可见其
价值。”
“那你还要……烧掉?”
“邪教宝物,越珍贵就越留不得!”杜晓云仿佛唯恐自己反悔,不等袁忠义
拿灯,自己转身走到桌边,一手捏住书角,另一手握住自己皓腕,将这本旷世武
学,放在了灯火之上。
火苗跳动燃烧,顷刻便将书册撕咬吞噬,吃下大半。
一直等到火焰将要舔到自己手指,她才如梦初醒,将书往地上一丢,伸出剑
鞘,拨着火头把两本书册烧得干干净净。
屋内无风,那黑色灰烬随着灯火热流飘扬飞落。
再无只言片语残留。
眼见那些书灰落尽,杜晓云长吁口气,虚脱般坐倒,扶额不语。
灯火如豆,缓缓跳动,袁忠义垂手立在一边,只悄悄打量她被昏黄光芒映亮
的面颊,静静等待。
过了不知多久,杜晓云神情一凛,挺身站起,道:“糟,我把大嫂和翠儿忘
了。忠义,咱们走,赶快下山去找她们。”
袁忠义看她脚下虚浮显然已经衰弱至极,急忙上前将她扶稳。他虽说还未长
成,年纪尚轻,但终究已有了青年男子的身量,杜晓云身子一软,不自觉偎靠过
来,显得娇弱许多。
他立刻趁热打铁,柔声道:“杜姐姐,这种荒山野岭,如今天色已晚,你大
嫂肯定由婢女带着,去找车夫一起离开,去附近村庄求宿了。我看咱们最好休息
一晚,明早天亮再走得好。”
杜晓云蹙眉道:“在这种龌龊地方休息?”
袁忠义忙道:“此地匪徒都已被杀光,这里的伙房我会用,知道东西在哪儿,
有吃有喝,就算不留宿,也总要先吃些东西补补身子吧?杜姐姐,你刚才可连站
都站不稳了。”
杜晓云轻叹一声,道:“也好,那……你就去弄些吃的吧。”
“杜姐姐,你也别守着这么个老魔头尸体了,我去清理块地方,咱们换到堂
屋去吃。”
杜晓云心乱如麻,她本就习惯处处依赖大哥,袁忠义此刻又显得沉稳可靠,
她不自觉便成了被牵着走的那个,点头道:“好。”
袁忠义知道,他最想要的结果,成了。
孙断的手上有几瓶魔教当年留下的药,袁忠义还是狗子的时候担心受其牵制,
将其中各种毒丸都悄悄找机会换掉扔了。
但那种能让人心神迷乱浑浑噩噩的药膏,他却一直没舍得动。过来处置孙断
尸体的时候,就悄悄揣进怀里,比取杜太白的信物还早。
山寨里还有盗匪们从青楼抢来的迷春花酒,但那东西一来气味呛人,容易惹
出疑心,二来只要淋些冷水就能好转,可以轻易解掉,最重要的是,那花酒各处
青楼都有使用,万一杜晓云阅历能够触及,露馅风险太大。
此刻杜晓云虚弱不堪,只用那种mí_hún_yào膏,尽够了。
反正撩动春情,对他来说根本不必靠药。
他想好了种种突发情况的应对手段,可没想到,杜晓云对他颇为放心,到堂
屋点起蜡烛后,就怔怔坐在椅子上发呆。
袁忠义反而有些失望,如此不知戒备的女人,大概真是靠大哥庇佑才得以保
全至今吧。
但他并不敢大意。
这一年多来的经历已经足够教会他,思考,事前多思考,思考到一切可能性
都胸有成竹,才是最安全的。
一锅浓粥摆到灶台,两个破碗洗净,他拿出药膏,往两个碗中都仔细抹匀一
层,对光看看,出去放在堂屋桌上。
然后,他取来几块干肉,架在粥锅上用水气蒸着,翻出两个还能吃的窝窝,
掰成四半,将药膏各抹上一层,贴在灶边就着热气烘烤。
等肉软了,他抹一把粗盐,连着窝窝一起拿出去,放在桌上,摆下筷子,柔
声道:“杜姐姐,再稍等会儿,粥马上就好。”
杜晓云木然点了点头,没有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