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迎面走来,那位差役介绍道:“贯总管,这位便是我们的老管家。”
贯两和老管家见过礼,说道:“初次见面,以后还多请老管家关照。”
老管家道:“还多请贯副总管照应,难得您大驾光临,阎大人在书房恭侯您哪。”老管家是位会说话的人,阎达友都不知道贯两来,他怎么能在书房恭侯呢?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贯两道:“让阎大人侯着,咱家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贯两这两天刚提升的副总管,他平常为人还算和气,特别会说话,在王府里这多年,一年学两句也学的差不多了。不像有些人一升官就忘了说人话了。阎达友正在书房里看书,一见贯两进来,赶忙上前深施一礼:“下官阎达友欢迎公公光临,请坐下一叙。”
贯两受宠若惊,连忙还了一礼:“咱家有何德何能,让阎大人如此恭敬,愧不敢当,大人请坐。”
两人落坐后,书僮端上香片,阎知府亲自端过一碗放在了贯两旁边的茶几上:“总管请用茶。”
小书僮心想,别看现在搂脖子抱腰的,全是表靣文章,过一会就会靣红耳赤了,果不其然,他第一次端水果盘回来时,两人说话的声音就高了许多。阎知府道:“不,这银票我不能收,如果公公爱护下官的话,愿意让下官做一任好官,就请把银票帶回去!”
贯两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咱家是贿赂朝廷大员?那好吧,即然大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咱家也不勉强了!”
阎知府道:“下官知道公公今天过府的意思,下官一定秉公处理,我想这也是公公对下官的期望吧!”
贯两道:“那是,那是,没有别的事了,咱家就告辞了。”小书僮心想:这回水果也不用端了。
府衙前,西侠押着一个胡僧,这人被绳捆索挷的押下了大车,贯两上了小轿,告诉轿夫去威武武馆,武馆的少馆主叫铁旗,是贯两光腚娃娃时的玩伴,铁旗见贯两来了,便问道:“二哥找小弟有啥事?这么急,一早就过来了。”贯两白了他一眼:“没事就不能来了?”
铁旗断定贯两还没吃早饭,便扯着他道:“武馆旁边有个新开张的小饭店,走吧。”
要好酒菜,铁旗给贯两满上酒,贯两摆摆手:“我没胃口!”经过铁旗再三追问,他便把上知府衙门找阎知府求情的事全说了一遍。
铁旗道:“喝酒吃菜,车到山前必有路,此路不通再走别的路。这是听那些上京考试的举子们说的。”
贯两叹了口气道:“唉,话虽这么说。难哪!”
铁旗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权能使磨推鬼。’你有白将军开道,黄元帅坐帐,你还怕什么?钱堆够了就可以买个华盖殿的大学士,这小子不给面子是你银子少,我给你凑些,让他老婆都是银子打的。”
贯两道:“银子是行不通了,他把话都说到家了。”
铁旗一拍桌子说道:“不行就做了他,管他天王老子,到咱这一亩三分地上了。哼,就咱说了算!”
贯两道:“不许胡说八道,喝酒,喝酒!”
阎达友送走贯两之后,便升堂审问这胡僧,只见这傢伙满脸凶像,一身的横肉,脏兮兮的僧衣发着亮光,阎知府问道:“你不懂汉话,那我问你时你怎么知道搖头呢?”他见这胡僧是醉鬼骂人,两字:欠揍。他一拍惊堂木,道,“拶指!”俗话说十指连心,如狼似虎的两个皂吏狠命的拉扯两端的皮绳,那刑具都被扯的吱吱作响,胡僧脸上豆粒大的汗珠子一会就变成了汗流儿。
师爷见这胡僧宁死不开口,便道:“停刑!改火刑。看你骨头硬还是我公堂上的刑具硬,就算你今天是个铁蛤蟆,也要把你攥出尿来!”
西侠一摆手:“慢着,由我来伺侯伺侯他。”他伸出两个手指点了胡僧几处大穴,平常地他用七分劲,这回他用了十二分的功力,用力过度,他的两根手指都麻了,他搓搓手,用不了四个时辰,你不问他自己就说了,咱们先歇着吧。”
四个时辰是什么概念,一天一宿是十二个时辰,四个时辰是一天一宿的三分之一,这胡僧起初觉得浑身发痒,如千虫爬过一般,过了一个时辰,这感觉就变了,心率加快,血气倒流,浑身颤抖,青筋暴露。这时如果有人给他放了一碗血,他会觉得好受些。那滋味如同万箭穿心,钝刀割肉。
忽然间,胡僧向上一窜,终于开口了:“韩连雪,我日你祖宗,我骂你真祖,你杀了我吧!”
西侠是回回,最怕人骂他真祖,他伸出两指,向这胡僧头囟上点去。胡僧闭上眼睛,自求一死。西侠两指刚到了胡僧头顶,停住了。他笑了,笑的那么阴险,那么毒辣:“你想死?我差点没上你的当。告诉你吧,死在我韩连雪手中的人不少,但没有一个好人。我对付坏人小恶者惩戒,让他以后不要再犯,大恶者杀之。像你这样的人,就是让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刚才我给用的这招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胡僧道:“好,好!算你狠,但我也告诉你一句话,我只求一死,无话可说!但我死了做鬼也饶不了你!”
西侠一笑道:“你死了去阿鼻地狱,我死了去见真祖,咱不是一条道,你不可能见到我的面。实话告诉你,现在说还来得及,你等过了四个时辰,你上不能咽水,下不能排尿,上面渴的你嗓子眼冒火,下面憋的你七窍生烟,到那时,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胡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