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近来身体不好,就想着膝下子女都在身边,这样也好乐一乐,竟不想朝臣逼迫他将三王都送去封地,听了卫长宁的回话,向她投去几丝怪异的眼神,问她:“太傅也认为不该。”
卫长宁由着身旁宫人布菜,笑了笑,开怀道:“许是太傅与我想的都是同一个道理。”
她心中却是冷笑,李瑾挑起的事端,竟在此刻试探她,果真让人寒心。她微微转首,视线淡淡扫过皇帝满是皱纹的脸,皇帝要震慑进言的朝臣,她应该递把刀子才好。
皇帝前些年昏庸让蔺锡堂牵了鼻子走,现在皇权收了回来,还是有人阻碍他想做的事,可想而知,有多恼火。
晚膳结束后,皇帝也不放人走,将几道建议三王离京的奏疏递给卫长宁,想听听她的意见。
殿内几座宫灯由铜制的树灯,仿造前朝而来,卫长宁背对着灯火,知晓皇帝想要□□耍威风,偏偏朝臣就是不听话,她认真看后,才道:“这些并没有特殊之处。”
皇帝扫她一眼,眼神愈发y-in沉,不耐烦道:“这么多人附议,必有人在推动这件事。”
“那就让人查出是谁在推动这件事。”卫长宁提议,将奏疏递给高逸,示意他放回御案。
查到底这件事,皇帝当然晓得去做,在卫长宁口中听到这句话,他的疑惑就渐渐消退,转而一想,三王离京对卫长宁并没有好处,他的人回禀,五殿下足不出府,日日在府里不是投壶就是熏香,不问朝政上的事。
三王离京的事,应当不是她在背后推动的。皇帝这样想着,将视线落在她的双腿上,没有再说话,示意高逸将人小心送回府。
高逸第一次送卫长宁回府,他本不是多话的人,一路也是沉默无言,待到了君府见到太傅,才弯腰施礼,笑说:“五殿下已平安回府,太傅可放心了。”
君琂颔首,亲自将高逸送出府,高逸趁机道:“陛下怀疑三王离京一事是五殿下所为,不知为何会有这种错觉。”
“错觉就是错觉,不会成真。”君琂道。她一点也不焦急,神色轻松,静静地目送高逸离开。
回去时,卫长宁正吩咐婢女去做些吃食来,与皇帝用膳不过稍稍动了几筷子,不敢多吃,回来时就饿得饥肠辘辘,皇帝没事就捉弄她,真是舒服日子过多了。
三王离京的事,竟然怀疑到她的身上,这些年皇帝难不成白做了?
君琂知晓她生气了,走过去宽解她:“过几日,他就会明白与你无关,李瑾故意给皇帝产生这样的错觉,将自己摘干净。”
两人都以为皇帝因为蒋敏的事才宣召入宫,待去了才知晓皇帝压根就不在意蒋家的事,嫡女虽说死了,但事先是她犯错,蒋敏又没有证据证明是卫长宁所为,皇帝不会傻乎乎地跟着蒋敏后面闹腾。
卫长宁想通后,婢女端着红枣粥与点心,她饿得厉害,粥水入腹,不会太伤胃。她弯弯眉眼,将整碗粥都喝了,点心都吃了大半,这才停下筷子。
君琂在一旁翻着公文,三王近日极是惶恐,与李瑾剑拔弩张的气势相比,确实不够看。她想着如何周旋,竟不想皇帝怀疑到卫长宁的身上,也就等于怀疑她。
想了想,再等两三日,就会让皇帝明白的。
卫长宁今日奔波整日,又陪着皇帝折腾许久,将自己喂饱后也觉得浑身没劲,沐浴出来后就爬到榻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满室寂静,能清楚地听到君琂翻书的声音,她在回府后小睡半个时辰,并无睡意,回身看着卫长宁疲倦的样子,她心疼的走过去。
卫长宁听到脚步声,就翻了个身,滚到她眼下,怪道:“怎地还不睡,明日要早朝的。”
她不躺下去,卫长宁必然不会轻易去睡。
君琂去将桌上的书都整理好,露出今日求的平安符,红色的符文映入眼帘,她摩挲了会,拿着平安符放在榻前小几上,在卫长宁换下的衣裳上找到青色的香囊,道:“我将青丝取下,将平安符放进去?”
“不好。”卫长宁慌忙爬起来,拒绝道:“我喜欢那个‘结发’,就像先生与我寸步不离那般,平安符随意搁在屋内就好。”
君琂也是无奈,与她商议道:“那你将香囊给我可好,你换平安符。”生怕她不同意,又添了一句:“我也喜欢的。”
卫长宁听到这句话,自然不好与她争,亲眼看着她将平安符置于青色香囊内,青丝换回到新制的香囊,看那式样,就知是府内绣娘做的,她不好多说话,先生那么忙,哪儿有空余的时间再做一只香囊。
君琂做好才躺回榻上,卫长宁睡在里面,身旁躺着熟悉的人才会心安,她照例靠着先生,打了哈欠后就闭上眼睛,脑海里想的却是哪日她也要绣一只香囊送先生,明日去寻绣娘,悄悄地,不让先生知道。
躺在她身侧的君琂怎么也不会想到,卫长宁在睡前竟惦记的是香囊,而不是眼下纷杂不明的局势。卫长宁并不弱小,若她在朝堂上,强大到不会被人轻视,她偏偏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悄无声息地做下所有事。
她也明白,最强势的人必会让皇帝猜忌,现在皇帝信重李瑾,等她壮大,皇帝就会忌惮,这就是人性的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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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长宁从宫里回来后,依旧足不出户,等到几日后,毕罗来信,她已经接手铁山的事,与对方再谈,想要调高价钱,毕竟她也是有分成在里面的。
她的性子,卫长宁也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