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树荫蔽日,点点金光透过稀疏叶缝洒在昏昏欲睡的小姑娘身上,薰风阵阵催
人眠,夏蝉声声引人梦……
“红豆,你又在偷懒。”淡然的嗓音打断红豆的昏沉,肯定的口气中泛着一
丝笑意。
“怜我姐。”红豆吐吐舌,有点心虚地回过头打招呼。
整整高过红豆两个头的少女就地坐下,盘起腿与红豆一同打坐。
甫满十四岁的怜我,扬高的眉毛下镶嵌着有神的墨黑双瞳,一头青丝简略束
于脑后,由于自小便习武的因素,使她犹如未发育的少年,瘦腰、窄臀、长腿,
完全寻不着妙龄姑娘家该有的娉婷媚姿。
“晋级武试不是快举行了吗?你今年不会又打算留在同一等级吧?”怜我打
趣地问,脸上表情却丝毫未变,仿佛七情六欲早已由她身上抽离。
“别取笑我了,反正一定是首轮就给刷下来,我还是继续当我的红豆好了。”
红豆无所谓地挥挥手,她对自己的斤两清楚明白得很。
阎王门每年皆会举办一场晋级武试,以武学程度来决定在阎王门中的身份地
位。最令众魑魅魈魉垂涎的,就属空下数年的“白无常”一职。
“四爷如果听到你这番话,八成气得怒发冲冠。”
阎王门内众所皆知,红豆虽是主爷们收养的“女儿”,但主爷们从不给予特
权,依旧让红豆与魑魅魈魉们一同习武、练功;然而与红豆同一时期入门者,几
乎都已成为阎王门正职杀手了,红豆却依然处在“新生”的地位,进退不得。
枉费武判官还三不五时给红豆特训,真是白费了他望女成凤的苦心。
“小干爹最疼我,才舍不得骂我呢。怜我姐,这次的晋级,你有几分把握?”
虽然怜我不过大她四岁,武学造诣却与她如同云泥,任凭她再练个三、五百年,
也跟不上怜我姐的脚步。
这大概是因为怜我姐的特训都是大干爹亲自进行的吧!
怜我沉吟了下才答道:“若主试是三爷、四爷,我应该能与他们打成平手,
若是二爷的话……”
她从未见过文判官的身手,只约略曾听阎王提及,文判官的武艺几乎可以与
阎王平分秋色。当真如此,她就没有把握能赢过。
据说当年岁数相仿的四名主爷们是以武艺来决定兄弟排名的顺序,她曾与黑
无常、武判官及阎王交过手,沉稳的黑无常杀气之中尚带数分宽厚,出招之际必
定先行衡量,小心谨慎;武判官的拳风虎虎生威,式式皆又快又狠,然而玉石俱
焚的攻击方式略嫌急躁,也越发暴露只攻不守的短处。这两位主爷的阵仗她称得
上摸熟瞧透了。
至于教授她武学的阎王……目前她未曾胜过半场,却也知晓他深若渊谷的惊
人造诣,而高深莫测的文判官,隐藏在温文笑容下的其实面孔,又是怎生的恐怖?
“放心、放心,若是二小叔主试的话,你一定会打赢他的。”红豆豪气地拍
拍她,有数分石炎官海派的模样——没办法,谁教她从小就和石炎官最亲,石炎
官在粗犷的外形下,有一颗最温柔的慈父心肠。
“怎么说?”怜我柳眉轻挑。
“二小叔被封为‘文判官’,就表示他精文不精武,手生,
你一只指头不就撂倒他?”只会动不动吟句诗、摇摇纸扇,有啥好担心的?
“你对二爷的评价这么差?他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啦。”红豆搔搔头,“二小叔也很疼我,只是……”
她还清清楚楚记得当年二小叔抱她回阎王门的温柔模样,也是二小叔在她初
到陌生环境时,夜夜安抚着哭泣失眠的她入睡。她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原本缠
着二小叔的她,会渐渐与他疏离,也许是她五岁那年,二小叔因为任务而离开阎
王门长达一年之久的缘故……
“只是?”
“只是二小叔是二小叔,干爹是干爹,不一样嘛。”
“二爷对你的态度,压根儿就是爹爹对女儿的模样,哪有什么不一样?”连
她这个旁观者都轻易看出白云合泛滥的父爱,她不信红豆迟钝得没发觉。
“我……我才不要他当我爹爹!”红豆想也不想地冲口反驳,在怜我的目光
探索下,她偏过脸咕哝道:“我有三个爹爹已经够多了……老实说,我也很喜欢
二小叔啦,只不过他看起来好弱,就是一副要人保护的模样。”
弱?如果文判官叫弱的话,她还真不知道阎王门里的其他人要称为什么?饭
桶吗?怜我失笑地想着。
“若要说阎王门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