茔儿瞪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眼睛不大,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莫莲气得脸色发红,操剑而起,却被一只手硬生生的按了回去。
那只手瘦弱得数得清骨头,却如铁钳般坚硬有力。莫莲恼怒的抬头,迎上的竟是邱铭见的眼睛。
邱铭见素是懒洋洋的模样,此时的双眼竟是分外澄明,如一泓清水般不掺杂质,他将莫莲按回座中,说:“听掌门怎么说。”他的声音也是清澈的,像甘洌的溪泉。
胤湛望着邱铭见,露出惊讶的眼神。不是因为铭见的忽然出手,而是因为他看到铭见望着地上的那把半成的佩剑时,露出了从所未见的凝重表情。
所以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雷量。雷量的神色如常,目光却深邃难测,他没有看向茔儿,而是一直望着华风,开口问:“你觉得呢,风儿?”
“是我败了。”华风苦笑了一下说道。
“凤儿,你……”茔儿替华风不服,但望着他露出从未过有过的失神的表情,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竟说不出话来。
华风抬起头来望着她,眼神恍如隔世,他凝视着她的双眼,认真的说:“谢谢你。”
茔儿觉得他说的是真心话,但他所谢的,却又似乎不是她出手拦剑这件事。
“风师弟,我……对不起。”殷茵的脸上满盛着内疚,茔儿也看得出来,她的表情并非假装。
茔儿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殷茵的最后一剑不是故意要伤华风的,华风的那一剑却像是真的想要她的命。
华风低垂着头,对殷茵的抱歉只是草草的点了点头,竟也忘了她有眼疾,匆匆的收剑下台,在众弟子的纷纷议论之中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殷茵怔怔站在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有人牵起了自己的手,将一物塞进了她手中,摸了摸,正是她的剑。
“师姐,凤儿他说没关系。恭喜你胜啦。”
殷茵勉强一笑:“师妹,适才谢谢你。若是真的伤了凤儿,我不知道……”
“不是没有伤着么?”茔儿咧嘴一笑道,俯身拾起了佩剑,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适才这把剑所暴长出的青光,以及幻化而成的针芒,均与她这一个月来所练的有所不同。剑式还是原来的那个剑式,但威力却陡增了十几倍。微有些困惑的望向上官秋涯,只见他神色一如往常,对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茔儿顿时便安心了。
因为适才情势危急,茔儿救人心切,所以雷量不再追究她扰乱对试的事。第二场她与雷亦宇的对试正试开始,可是对试的另一个人,雷亦宇却始终没有出现。
茔儿庆幸华风及时的结束了他的对试,以现在的时间算来,半个时辰的时限还绰绰有余。她驻剑站在唯有一人的对试台上,笃定的心情里,却总含着丝丝的不安。
半个时辰过去了,雷亦宇没有到来。茔儿抬头望向端坐于观台上的雷量,他却如泥塑般稳然不动,并未如预料的直接判雷亦宇失格。而其他的大真人们也都没有说话。
茔儿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雷亦宇还是没有出现。台上台下的人都开始骚动起来,大真人们和雷量却还是没动。
两个时辰过去了,出乎茔儿意料之外的是,雷亦宇仍然没有现身。按理说以他的道行早就应该解开两仪符了才是,何以直到此时都未见踪影?
台下弟子们的议论之声四起,大真人中有一些性子急的也渐渐坐不住了。
第四个时辰到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观战的弟子中有些已经累得不行了,有些体力差的更是干脆靠在旁人的肩上小睡了起来。嘈杂声慢慢隐去,很多人都困得浑身像棉花般松软了。
茔儿也像是抽掉了筋骨一般累得一屁股坐了下来。但凌驾在阵阵倦意之上的,却是更深的疑惑。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雷亦宇为什么会迟到对试,但她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可能被区区一个两仪阵困了足足四个时辰之久?心情很乱,像是一把回丝,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傅仲已经询问过雷量许多回了,最后这一次,雷量终于开口说话了:“正殿天位弟子雷亦宇缺席对试,这一场算是玄位的茔儿胜了!”
此言一出,台下的弟子们隔了一阵才缓过劲来,四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更多的则是连天的哈欠之声。
茔儿的心中盛深了疑虑,胜负一断,她便唤出佩剑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