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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一顿,接着说道:“这些年,你跟着我也学了不少。等你做了老板娘,得更加勤谨。你别担心,到时候,萧叔父会帮着你,有什么不懂的,你就问他。”
他这是在交代遗言吗?
沈欢闻言心头一颤,强笑着说道:“我不要做老板娘!打理那些多累啊。义父,等你好了,你自己打理,我从帮协助就好。”
末了,她又补上一句:“你一定会好的!”
项竹低眉笑笑,小姑娘安慰的话,他如何听不出来。他自己的情况,自己心里有数。虽然知道她听着刺心,可是该交代的,还是得交代。
想着,项竹接着道:“是……会好!你听义父说,以后如果嫁人,记得不要将我留给你的所有东西,都带去婆家,留一部分在萧叔父那边,万事都给自己留条后路……可惜,义父怕是不能看你出嫁了……”
沈欢闻言,心头一阵刺痛,急道:“我不嫁人!”
小姑娘忽然急言,项竹微微一愣,不解的看向她。
这些年,总是如此,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就会惹得她闹脾气。
沈欢亦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好久没见他,不能一见面就这样。想着,沈欢干涩的笑笑:“我……义父,对不起……”
项竹低眉笑笑,拍一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沈欢垂首,提裙挨着他坐下,抬眼看向他。
项竹报以温和的一笑:“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大了,有你自己的想法,是义父多言了。”
听他这般说,沈欢心里的内疚愈发强,可是能如何?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为何会着急,在他看来,恐怕就是觉得她长大了,闹着小性子。
沈欢摸着自己裙上的绣花,呓语般的说道:“义父,欢儿真的不想嫁人。其实,欢儿只想一直陪着你。你要是没有成亲,该多好,你也能一直陪着欢儿……”
项竹闻言失笑:“即便你成了亲,还是可以经常回来陪我,能有什么影响?”
沈欢笑笑,下意识的回道:“这不一样的……我曾想着,咱们谁都不成亲,就陪着彼此,这样过一辈子多好。”他不会明白,他的义女,对的心意。
项竹闻言,脑中闪过一片电光火石,诧异的看向沈欢。
即便沈欢说得万分含蓄,但是,他听得明白。
这一刻,过去所有他想不明白之处,一下子都明白了过来。
为何他成亲后,欢儿便常与他闹别扭,而且,细细想来,所有争吵的点,无非就是关乎到两人的终身之事。
想清这个关节,项竹忽然扶膝笑了,笑容是那么的无力。
枉他做生意多年,阅人无数,居然没能看明白小姑娘的心思!被义父女这层身份障了眼。
忽就觉得,这两年彼此之间所有的矛盾,都是一场笑话,一场误会。
如果打一成亲,便告诉欢儿他娶亲的真相,他也不必做两年的孤魂野鬼,而她也不必难过那么久。
欢儿虽是他的义女,本不该有这种感情,可是她是他唯一的陪伴,他愿意包容她的感情,一直陪着她。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说什么都晚了。
想到此,也不知为何,项竹的心骤然一疼,牵动肺腑,一阵剧痛传来,不由蹙眉,伸手捂住肋骨。
“义父!”沈欢忙去扶他:“我去给你拿药。”
她慌乱的在柜上四下乱找,而与此同时,高姝画走了进来。
高姝画从宴会回来,见西厢的门开着,便觉得不大对劲,果然一进来,就看见沈欢在屋里。
她忙含了紧张的神色,上前一把紧紧握住项竹的手:“谦修,你可还好?又疼了吗?我不该去宴会的,应该一直守着你。”
沈欢闻言回头,他们紧握的手刺痛了她的心,立马别过身子去。
项竹见此,用力一拽,从高姝画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奈何沈欢已经转过身子,没能看到这一幕。
沈欢的心噗噗直跳,她强笑着说道:“那……那义父,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着,慌不择路的逃出了。
项竹看着她的背影,不免气急,起身便想去追,奈何五内又是一阵剧痛,扯得他瘫坐回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