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胜过她;论才智,她也不会输给任何女子。
楚宓同我交好,从不是因我同她一样是世人眼中的天之骄女,也不是因为日后的我会成为中宫之主。
她同我交好,从始至终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只是我从未曾想过楚宓和爹竟已相互勾结到如此地步,尊贵无比的公主殿下竟有甘愿成为别人耳目的一日。
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明白眼前的这人到底有多可怕。
难怪这些年来朝堂上无人敢与他为敌,就连皇帝陛下也极少与他意见相左。
没有人会愿意成为崔懿的敌人。
除了两个人。
外祖父以及外祖父最为得意的门生杜白。
爹见我沉默不语,神色略显慌乱,便叹了口气道:“动情后的你果真忘了我对你的一切教诲。”
我回过神来,稳住心神道:“爹的教诲,女儿从不敢忘,今日所为也不过是在践行爹的教诲罢了。”
“哦?”
“我记得爹从小便教我,天下万事万物都不及自己一人重要。”
“不错。”
“若爹继大统,那女儿也不过是位公主,自古以来还从未听过有掌权的公主。可爹若安守臣位,那女儿终有成为太后的那一日,若女儿未记错,史书上掌权的太后倒还是有几位的。”
言到最后,我眉眼带笑,态度决绝,语气冰冷。
“所以为了我,请你安守本分,尽忠辅政。”
爹听后沉默了片刻,就连刚拿起的棋子都被他放了下来。
下一瞬,他忽然满意地大笑了起来,笑到棋子抖动,笑到手微微发颤。
“这才是我崔懿的女儿该有的模样。崔灵,今日你没有让我失望,作为回报,我便也不会让你失望。”
我听后有些不敢置信,难得欣喜道:“谢爹成全。”
爹复又看向了棋盘,问道:“你可知这西夷象棋最有趣的地方在何处?”
我想了片刻,道:“在于棋子之间无尊卑高低之分,兵可吃王,马可吞后。”
爹摇了摇头,从棋盘外的棋子堆里找出了一颗白后,把白后放在棋盘上孤独的白王旁,笑道:“最有趣在于西夷象棋中最强的棋不是王,而是后。王一动只可移一步,大多时候只能困于这四方一隅。但后一动却无步数所限,棋盘之上可任意驰骋。所以在棋局中,大多数时候不是王护后,而是后护王。”
我会意道:“谨遵爹的教诲。”
“去见你的如意郎君吧,说不准明日他便要入宫了,短期内你想再见,就难了。”
我听后皱了皱眉,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待我出书房后,爹的声音又从里面传了出来。
“记住,崔家的人永远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抬头望向了院外的梨树,坚定道:“我不会。”
回府后,老赵便立刻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不待他说,我便猜到了缘由,道:“有人闹事?”
老赵擦了擦额上的汗,道:“一一那小子不听劝阻闯了无名院,听动静好像是和无名院中的人打了起来。只是没有小姐的命令,我们旁人也不敢擅自进去。”
我平静道:“我知道了。”
“小姐那如今……”
“此事你不必插手,叫府上的人也不得多嘴。”
老赵应了一声后,我便挥手让他退下。
接着我没去无名院,而是回了房,拿了一剑。
待我到无名院时,院中已是一片狼藉,花落枝折,草断树歪,院内的石桌被裂成了两半,桌旁的石凳也已滚落到了四周。
地上有许多人,都是暗剑卫的人,他们或倒地或瘫坐,身上布着伤,脸上挂着彩,嘴角流着血。
可却无一人断气。
因为唯一站着的那人手中拿的不是剑,而是一根树枝。
树枝易断易折,无锋无刃,很难杀人。
亦或者眼前这个人根本不会杀人,哪怕他有个杀手师父。
我让暗剑卫的人起身出去,暗剑卫的人听了我的命令后,便艰难地站了起来,互相搀扶着走出了无名院。
片刻后,无名院中只剩下我和他。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了我,淡淡道:“你总算来了。”
一一很喜欢笑,就算他不笑,在大多数时候也是快乐的。
可今日他却没笑,也很不快乐。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不论是那天在大雨中跪了整整一日的他,还是今日下午在我肩上哭得梨花带雨的他,都和如今的他有天壤之别。
他神情冷淡,眼神空洞,似乎天地间再无事无人无物能动摇他的心神。
这让我想到了他的师父,我那被逐出门的师姐——白衣修罗凤破。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夜,哈城的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街道上,屋顶上,大树上,目之所及,无一处不是覆盖着皑皑白雪。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