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树忍不住分辩道:“秦倾根本不熟学校的路,她怎么会特意去蹲你们拍这种照片?”
“如果她熟呢?”李梓承说,他黑黑的眼珠没有一丝杂质,似乎也不容这个世界有一点污垢。
“你确定你没见过她吗?”
顾嘉树不说话,转身离开。
李梓承没有拦他,顾嘉树背影决然又仓促,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顾嘉树走啊走,风也跟着他走啊走,吹起他的衣角,湛蓝色天空下的人们,白衣翩翩,笑容灿烂,脸上泛着青春时才有的粉红,而他冷冽恍如冬日,他不想再辜负和伤害别人。
可没人成全。
他其实信了,他有脑子,这件事最大的嫌疑人就在身边,可是他从来不敢怀疑她,所有人都是美好的,所以他以为,她恰恰是美好的化身。
她是个好姑娘。
他翻墙离开学校,奔跑着,裂痕的土墙移开了脚步,香樟树扯着嗓子抽根落叶,大陆安静的把把影子隔绝,世界只剩,泪和光。
弄堂里的扶芳藤被人铲没了,光秃秃白色的墙亮的刺眼,那里早早站了一个白衣蓝裙的女孩,她盯着那片墙,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顾嘉树不自觉停下脚步。
那刹那间,女孩撇了下头,她歪着头看到了他。
两人措不及防撞入对方的瞳孔中,女孩轻轻喊了一声:“顾嘉树。”
秦倾别了一下乌黑的头发,如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笑容,她说:“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顾嘉树点头。
“我露了那么多破绽,你怎么现在才发现啊。”秦倾嗔道,语气中有着若有若无的撒娇,“笨死了。”
她像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因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顾嘉树还未说完,秦倾就打断他。
“撒谎!”
“撒谎撒谎撒谎!”秦倾看起来很生气,脸上都是怒意,可转而间,她的脸上都是落寞,她说:“你是不想别人面前提起我吧。”
“应该说,你不想在纪东歌提起我。”
顾嘉树没说话,他似乎承认也似乎不承认。
“我是你的一个错误是吧,嘉树,如果没有我,跟纪东歌在一起的人,应该是你。”
秦倾眼中含泪,可一直保持着笑容。
嘀嗒。
那一滴浑圆的泪珠湿了青石板。
滴答。
笨重的眼泪化成了喧哗的世界,嘈杂的听不清眼前的人说的话,他想喊闭嘴,可忽然间世界又安静了。
沉默中的答案叫嚣着告诉每个人,
“为什么?”顾嘉树问:“为什么要承认?”
“你可以继续装作不知道,我可以当个傻子瞎子我可以欺骗自己,为什么你要承认,我…从来都是想要保护你的。”
秦倾摇摇头,又摇摇头。
她说,你是不会懂的,嘉树。
她看着树上粉白的花苞,树上恰好有一那朵刚开的花,在春光里伸展着腰肢,轻轻一折仿佛就要断了,秦倾微微一笑。
刚开的花,我要放在你的双唇上,我吻花,也等于吻你,这是我们唯一的羁绊。
她不会说出来,她真正的目的。
只是为了,你能永远记住我。
永远记得我。
☆、人
这世界上很多东西是不可逾越的,就像我们之间相距万水千山,可我爬山涉水,历经苦难,本以为可触碰到你,但瞬息间乐极生悲,原来只是倒头一梦,万境归空。
我还是死死咬紧门牙,由所有人逼问,由所有人拷打,只是,还想在去一遍。
“我要去!”她说。
*
她拖着她自己,游荡在没有主角的故事集。
这是书写过去的老土故事。
她却丢不了。
秦倾睁开眼,这是那个下午,所有人都走了,空荡荡的教室没有一个人,燃烧的夕阳,像炮弹一样炸开整间教室,她空荡荡的。荒芜的很,却耐心的等人来开垦。
秦倾看着她自己,那个还是应该死掉的秦倾。
你带着一副老土黑框的眼镜,穿着大一码的校服,瘦弱的身躯显得衣服宽大,你像个衣架,不知道在扛着什么在走。
你又接受了别人的请求,一个人打扫完整间教室,秦倾笑了,傻子,你又要扫很久很久了,扫到星辰生气,月亮睡醒。
你却像个耐磨的靴子,任由人穿着踢踏,疲累和伤口在时间下,成了你的保护色。
秦倾叹了口气,坐在桌子上,静静看着你缓慢机械的动作,但她却没有一丝不耐,她像观赏一部电影一般看着你。
你听到广播里的音乐,你慌张起来你知道再过十分钟这个学校大门就要关了,你加快速度,可这教室里的垃圾好像怎么扫也扫不完,在这个过程中,你还不小心磕到了膝盖,疼痛让你低吟一声。
你好委屈,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极了。
泪水毫无预兆落了下来,你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抛弃的垃圾,没人在乎,没有将来。
“咚,咚,咚。”篮球拍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慢慢接近这间教室,越来越近。
秦倾不由坐直了身体,全神贯注看着门口。
修长的身体挡住了门口的光,他抱着篮球,眼里天生藏着无限深情的少年,他有着神吻过的眼睛,他看到你在流泪,他用着诧异语气问:“你怎么了?”
你抬头,但看到是他时,你却愣了。
顾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