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而且上一刻,他都气得要拍死她,然下一刻,也就是此时,他仿佛被浪子附身,有满腹情思待诉,平时那些羞于启齿的情话,却是毫无遮拦地说出来了。
大概是……得知了自己做爹了,激动,狂喜之余,他便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连带二十几年的严肃礼教,也给丢到角落去了。
“你坐下罢,你怀着身子,长久站着怕是会累到你。”不由分说的,他把渐青按到椅上去,折身去了外室,翻箱倒柜寻找一些药物。
来到她身边,执起她的皓腕,细致地为她手腕的伤痕涂抹膏药。
有几缕发丝散了下来,垂在鬓前,合着额前的一道伤疤,半是柔和,半是刚毅。
渐青抽了手,讥诮道:“我手上的伤,就是拜你所赐。现在,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席牧抬头看她,嘴唇翕动,终说了一声对不起。
渐青偏过头不看他,寒声道:“你还要在我这里待多久?”
凡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她在下逐客令。偏偏他装聋似的,郑重地说道:“我要一直待在这里。”
渐青倏地回头,“你要干什么?”
“你怀了我的孩儿,我应当娶你。从此与你和孩子,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他理所当然地说道。
又来了,他那自以为是的毛病又犯了。
渐青扶额,此君性格坚韧,一旦做下决定,便坚定如磐石,半点都撼动不得。现今,叫他知道了孩子的存在,同时,他也无家可归,此后不用再回越国。那么,这虞宫,他就是住定了。
渐青妥协,决意退让一步,“如果你无处可去,想要留在虞国,我可以准许。你想要认作孩子的父亲,我也同意。但是,”她话锋一转,“我不会嫁给你,与你做夫妻。孩子不会跟你姓,而是随了我王室的姓氏。”
这话听在耳中,席牧瞬间明白了她为何要暗算他,用他的种*子怀上孩子的原因。
他的心慢慢下沉。她想要用孩子维系王室血统,这一点他理解并且支持。但是,她不肯跟自己成婚,定下正当的关系,他便忍不住生气,忍不住失落。
“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看他黯然失落的样子,她莫名的心酸。“没有讨厌你。我只是……喜欢不上你罢了。”
席牧握住她的手,拉过她,低头亲吻她的指尖,渐青只觉好像被烫到了一样,急着要抽手。
他温热的唇落在她的指尖,吻得虔诚,黑眸有一丝哀伤,望着她说:“只要你不讨厌我,就是机会。我可以等着你慢慢喜欢上我。所以,我们成婚吧,让我用余生呵护你们母子。我相信,你会感受到我的心意,终有一日会作出回应。”
渐青僵在那儿,忘记动弹。伏在她脚下的男人,还是当初孤高冷傲,不屑红尘的勋贵骄子么?
“就算是为了你我的孩子,或是为了保卫你虞氏江山,做那种挂名夫妻,我也是……愿意的。”
渐青眸光凝住。其实,与他成婚,对她现在的情况,的确是有益的,是以……
对上他真挚的眼神,渐青垂眸,“我会考虑。”
这屋子太闷了,让她待不住,心说回头得叫人再开建一个窗口。她转身将要出门,胳膊被人从后拉住。
“你要考虑多久?”他嗓音低沉,一副问不出答案不肯罢休的架势。
渐青拧眉,这人,刚刚像一头被驯服的温顺大狗,现在又横起来了。
她说:“等我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
“告诉我,你要想几天才能给我结果?”席牧执着问。
渐青挥开他,“我怎么知道。”
席牧沉声道:“你不给我一个期限,你休要踏出门槛。”
“你这是……逼我?”渐青一怒。
看她神色不好,席牧心情也差,“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提前定下期限,你可会拖延到猴年马月,到时我又找谁说去?”
渐青沉吟,脆声道:“那么,十日后,我再告诉你。”
“十日?不行,太久了。”席牧目光炯炯,将时间对半砍了,“五日。”
渐青气笑了,“你这不是要我考虑嫁不嫁你,而是想逼婚吧?”
席牧非常坦荡地承认了,“对。”
渐青郁结,不想再搭理他,撑着腰腹便要出门。
席牧担心她行动不便引发意外,把她的手塞在自己的衣兜里,搀扶着她出门,“你小心些,眼睛要看着脚下。走那么快干什么?小心……”
听他在耳边叨唠着,渐青感到严重的不适。
宫人们伏跪在台阶下,垂着脑袋,嘴角时而弯起,时而下拉,俨然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我让人去给你安排住宿,你走吧,这里自有人侍候我。”
席牧环顾周围,这时看到台阶下被打得断气的崔如玉。
彩衣见他面上有疑,便解释道:“她是个奴婢,犯了罪,才被公主杖毙。”
杖毙二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