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中,席牧惊异,“这婢女是犯了什么错,才狠心到将一个人活活打死?”
闻言,彩衣默然。早在越宫的时候,她就看出来席将军对自家公主的厌恶,尤其是看不惯她行事狠厉,不止一次两次指责她心肠歹毒。
他们好不容易又聚在了一起,万万是不能再让他们衍生间隙,彩衣张口就要为公主辩解,就听公主那毫无情绪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崔氏胆大包天,在本宫的药汤里下了堕胎药。如此大罪,赐死是便宜了她。怎么,生性良善的席将军,觉得她死得冤,又要来责问我心肠歹毒么?”
席牧一愣,她眼角眉梢尽是冷意,忙说:“不,不是……你可被伤到了?”
渐青没有看他,在婢女的拥簇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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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如玉的死讯传出去后,南明宫那边短时间内没有动静,显然是这杀鸡儆猴奏效了,个个安分了不少。
而庞府,听到消息,庞元烈匆匆进宫。
只不过,他却不是为了崔如玉的死。
户外雪色倾城,渐青畏寒,宫内的地龙烧得旺盛,挡风的帷帘又厚又重,层层叠叠,掩去了窗外的日光,内室昏暗,暖香袭人。
她窝在软塌上,婢女在一旁煮茶,她沐浴在茶香和墨香中,娴静安逸地批阅奏折。
庞元烈站在她跟前,手足无处安放。眼前女子,真真与幼时的青梅大不一样了。曾经她笑靥如花,虽然一样的聪明伶俐,但那时的她更纯真,至少没让他感觉到彼此间的距离。
而十九岁的渐青,对他仍是温和的,还会对他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那双眼沉静无波,如一汪寒潭,深不可测……他看不懂她,只知道他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远。
此时,她闲适地批阅奏章,那身气象,他在先王和先王后身上见过,是王家仪度……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他的身姿,明明比她高大,却只能仰望她。
庞元烈敛去心神,“为什么席无衡入宫居住了?我听下面的人都在传,你即将封他做驸马?这是不是真的。”
渐青请他落座,说道:“我在考虑此事。”
庞元烈不坐了,腾地站起,看着这张魂牵梦绕的脸,目光慢慢下移,落在她隆起的腹,脑中形成一个猜想,他竭力冷静,声线还是控制不住发颤,“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席无衡的?”
“是。”
只待她一点头,他的魂魄仿佛被人抽去,形容落魄。
渐青不紧不慢地开口:“庞大哥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寻常人家的男子,在你这个年纪都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如今,家国已定,庞大哥是时候成家了。我看马将军家的千金,与你正是相配。我且挑个吉日,为你们赐婚吧。”
庞元烈惊得睁大眼睛,“倾城……”
渐青给身边的女官使了一个眼色。女官对庞元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恭敬道:“庞将军若无别事,便先回府吧,公主还有政务要处理。”
直到这一瞬,庞元烈才明白,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了。女官横在中间,如同一道鸿沟,叫他清楚地意识到,他和倾城,从此是君臣,再不是青梅竹马,谈婚论嫁的人。
方才她说要为他赐婚,并不是相问或商量,她早就物色好人选,要马铁头的女儿嫁给他,将他绑在她这一边,绝了与虞信勾结的可能。
庞元烈失魂落魄地踏出宫殿。
他前脚刚走,席牧后脚上门来了。
内监进来通报:“公主,席先生求见。”
没有任何官职的席牧,客居在此,宫人们摸不准他与公主的关系,只好笼统地唤一声先生。
话说渐青躲了他好几日了。今日他按耐不住,来要答案了。
渐青摞下政务,撑着腰入床幔,对宫人道:“告诉他,本宫疲累了一日,已经歇下,改日再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将军要如愿大婚啦
☆、第 71 章
“幻魂香可有解药?”席牧找上了太医院。
太医嚅嗫, 看他身材高大,气度威凛,硬着头皮说:“没有解药。”
“这不是你南虞王室独家秘制的么,怎会没有解药?”席牧皱眉, 目光如电。
“实不相瞒, 幻魂香与南虞没什么干系。因为这个,是林颜姑娘制造的, 您要问解药, 应当找她去。”
林颜,即是渐青身边的那个哑巴婢女。现今, 她人远在靖国, 如何寻得?
太医说:“靖国路途遥远,来回便要半年。您可飞书传信到靖国, 叫林颜姑娘写上解药的配方,回来老夫给您抓药配制解药即可。”
这个好,省时间。席牧想着, 他必须弄清楚在酒楼那夜所发生的一切。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大费周章地弄清楚,找回那夜的记忆也没什么用处。
只是,他不甘心就此忘却。只要有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