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楚走过来,对大叔说:“抱歉,让你白费了两桶油。”
大叔盯着因为变异已然面目全非的陆楚,问道:“这些活过来的树杈子,是怎么回事?”
“那也是病症之一。”
“你这病真好。”
“好在何处?”
“这些树杈子,正好能用来上吊。”
陆楚无言以对。跟一个脑子里只想着自杀的人聊天,他是很缺乏相关经验的。
“你能帮我个忙吗?”大叔问。
“怎么帮?”
“用你的树杈子,把我勒死。”
陆楚苦笑道:“这忙真帮不了。”
“那就帮我另一个忙。”
陆楚问:“什么?”
“把我放了,让我自己想办法把自己勒死。”
陆楚有些为难:“我很想放了你,但又怕你再去找别人跟你一起上路。”
被捆着四肢侧躺在地上的大叔,费力地将头转过来,用真诚的目光射向陆楚。
“不会了,因为我也怕再遇见像你这样的怪人,再把我捆地上脱个精光。”
陆楚再次对刚才的撕衣行为深表歉意:“抱歉,大哥,我也是一时心急。”
大叔微笑:“没事,兄弟,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呢?”
“我?”
“你能否接受我刚才的请求?”
陆楚犹豫几秒,问道:“你保证不再找别人跟你一起?”
大叔说道:“我保证。”
陆楚问道:“你拿什么保证?”
大叔想了想,说:“如果我食言,咒我直到病死,都自杀不成功!”
陆楚点点头,再没什么可问的了。
这句话,对一个特别想死的人来说,差不多已称得上第一毒誓了!
柳条撤去,大叔站起来,就要出门。
“哥,你还没穿衣服。”陆楚叫住他。
大叔看看自己的肚皮,尴尬笑道:“差点忘了这茬!”。
说着,转身往里走,从一个货架上挑了一件背心和一条内裤。这算是在便利店能找到的唯一的服饰类商品了。
然后,他再从地上已被撕碎的衣服里找出钱包,掏出现金,放到柜台上。
“好吧,那咱么就再见吧。”
两人亲切地握手后,大叔转身离去。
只是刚走到门口,大叔又停住,再次返回店里,找到一副一次性口罩戴在脸上,这才放心离开。
瞬间,陆楚觉得自己真的犯了个大错。
想死的人,看来依然有尊严,依然是要面子的。
眼前这大叔,穿着内裤出门都觉得丢人,都需要拿口罩遮脸,更别说刚才当众被人扒光了。尽管这个“当众”,只是当着他陆楚一人而已。
**的人远去,原本难逃一焚的店面,完好无损。
变异,又一次扭转了局势,拯救了自己。
不,这一次,不但拯救了自己,还拯救了另外三个人,尽管刚刚走掉的那个,可能很快就彻底走掉了。
这种愉悦感,渐渐变成了满足感,当初的恐惧、焦虑,似乎越来越难觅其踪了。
陆楚回过神,回身来到角落里,解开两名人质身上的束缚物。
随后,他就被束缚住了。
是的,他是被两名人质束缚住的。
重获自由的两个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陆楚身上。
中年妇女追问陆楚多大岁数了,在哪住,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最重要的是,有没有结婚。
她还伸手要把自以为是面具的树皮掀起来,想仔细看看眼前这个临危不乱、智斗**神经病的青年才俊。
陆楚忍着痛,向中年妇女胡诌说这面具做工复杂不好强摘。
那少年也不遑多让,一边自拍一边要陆楚教他控制树枝的魔术,不教也行,那起码得告诉他这既炫酷又防身的技能是在哪个艺术团学的。
陆楚勉强将双臂从两位人质的纠缠中挣脱出来,大叫一声:“停。”
两人总算重回静音模式。
陆楚问中年妇女:“大姐,咱们是不是先把正事干了?”
中年妇女被一语点醒,瞬间从当代媒婆的角色中跳出来:“是了,是了,我得先把店里收拾收拾,不,不,我得先给店长打电话!”
少年举手说:“阿姨,我觉得吧,咱们还是先给警察打电话吧。”
中年妇女表示同意,在柜台上拿起自己先前被大叔缴获的手机,刚点了几下数字,却又停了。
她看看四周,问:“那个神经病都已经走了,还报警干什么?”
她再看看陆楚,又问:“你这小伙子,干嘛把他放了!他要再去祸害人怎么办?”
少年附和道:“就算他不再祸害人,老是这么祸害自己也不太好啊。”
陆楚笑道:“放心吧,他不会再祸害别人了,至于还会不会祸害自己,那是人家的自由,即使你把他扔大牢里,他该祸害自己还是会祸害自己。”
少年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再祸害别人了?”
陆楚说:“他给我保证了。”
少年问:“他的保证也能信?”
陆楚说:“对于一个连命都不想要的人来说,他的保证,还真比大部分人都可信。”
少年耸耸肩,表示无话可说。
中年妇女却不同意:“不行,老这么祸害自己也不是个事儿,这是病,得治。我还是报警吧。”
少年说:“都跑远了,报警估计也晚了。”
中年妇女说:“那也得报警,让警察过来收拾摊子,不然我没法向店长交代。”
少年看看屋顶角落里的摄像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