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宁朗是被砸门声吵醒的,他闭着眼睛晃晃荡荡打开了门,感觉到熊蛋从自己身边挤了出去,才睁开了眼,还没来得及叫住熊蛋,就看到几乎伸到自己面前的一张脸,他怔了一下,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才发现是那对小情侣中的男生,“啊,是你啊,什么事?”
那个男生将一张纸伸到宁朗面前,“老板,退房。”
宁朗睁大了眼睛看了那张纸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押金票据,他接了过来,伸手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摇摇晃晃地走到那个房间,推开门随便看了一眼,然后在裤子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来皱巴巴的二百块钱,递给那个男生。
那男生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女朋友,伸手拿了钱,两个人头也不回的出了大门。
宁朗愣愣地在院中间呆了一会,正准备回房间再睡一觉,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宁朗被那突然的笑声吓得整个人一激灵,猛地转过头,才发现院中间的石凳上,正坐着那个叫凌盛的男人,自己刚才迷迷糊糊地转了半天,居然都没看见他,更让宁朗无语的是,熊蛋现在正趴在他脚下,欢快的打滚。
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才早上六点,宁朗清了清喉咙,“起挺早啊。”
凌盛从熊蛋的身上分出一丝注意力,看了宁朗一眼,“养成习惯了,最起码不会在清晨被叫醒的时候,光着上身就出来了。”
宁朗愣了一下,一低头,靠,怪不得觉得今天这么冷,迷迷糊糊的,他居然就这么出来了。还好前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穿了睡裤,不然一大早起来在院子里遛鸟,他这客栈也没脸再开了。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凌盛,发现他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唇边明显挂着一抹笑意。宁朗不知道是该骂这个明显看热闹的人,还是该骂自己糊里糊涂,在原地站了几秒,最他转身回了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收拾了一下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凌盛还坐在石凳上,洗过脸恢复了意识,宁朗才看清,他面前的石桌上还放着一个茶壶一个杯子,大清早起来喝茶,宁朗不知道该不该说他好情趣。
注意到他又出来,凌盛重新抬起头,拿了茶杯喝了一口,朝宁朗伸了伸下巴,“喝吗?”
宁朗回头拿了瓶可乐过来,在凌盛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起这么早,不出去逛逛吗?去爬爬城墙挺好的,这个时间游客少。”
凌盛笑了笑,开口:“爬完了。”顿了一下,他看了宁朗一眼,“早上起来空腹喝可乐,对胃不好。”
宁朗拧可乐盖的手停住了,正想着,凌盛将不知道放在哪的另一个杯子递了过来,“尝尝,我从家带的茶叶,据说是特供的。”
宁朗想了想,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清香中夹杂淡淡的苦涩。宁朗恍惚中想到,好像自从外公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茶。
小的时候,每天午后,外公也会泡上一壶茶,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给自己讲故事。也是在这个石桌旁,外公教自己书法,教自己下棋。而自己,也会在外公喝茶的时候偷偷地喝上几口,然后嫌弃地吐在一边,惹得外公哈哈大笑。
“你怎么了?茶不好喝?”凌盛有些诧异,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有些疑惑,“没有什么怪味啊,你怎么是那种表情?”
被从思绪中打断,宁朗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是哪种表情?”
“仿佛我的茶里有毒。”凌盛给宁朗又倒了些茶水,“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宁朗笑笑,“其实我不太懂茶,你这特供的茶叶在我喝来,跟十块钱一大包的也没什么区别。”
凌盛撇嘴,“喝茶喝的是一种心情,你喝了,觉得心里舒坦,那这茶就值了。”
宁朗将杯子放到桌上,伸手招呼熊蛋到自己面前来,一边揉熊蛋的脑袋,一边随口说道:“我昨天看你身份证是b市的,跑到千里之外大清早喝这么壶茶,我想你心里一定特别舒坦。”
凌盛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弯了唇角,他将手里的杯子也放到桌上,伸手摸了摸熊蛋的头,“这狗叫什么?”
“熊蛋。”宁朗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一会要带熊蛋巡街去,我看你也很闲,要不要一起去?”
凌盛抬头看了一眼宁朗懒洋洋的表情,回答:“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我就跟你们一起吧。”
宁朗起身抻了个懒腰,“那成,你先跟熊蛋玩会,我去把刚退的那个房间收拾了,今天客人挺多的。”
凌盛随意应了一声,低头跟熊蛋练起了握手。只一会,他就发现,眼前这只传说中应该很聪明的金毛,跟它的主人一样,有些呆呆蠢蠢的,练一个握手,他整只右手都被这只狗舔了个遍。
凌盛正想起身回房间洗个手,突然听见刚那个房间传出了一声气愤的骂街声,凌盛正犹豫,看见熊蛋已经嗖的一下蹿进了那个房间,凌盛想了想,也跟着过去。
探头进去,就发现那小老板正站在地中间,手里举着一个避孕套的空盒,而他面前的地上,明显正摊着几个用过的避孕套,还有满地的用过的卫生纸,熊蛋正好奇的凑过去,被那小老板拉住。
因为职业原因,凌盛是有点洁癖了,看见这一地场景,他忍不住挑了挑眉,“这得是一宿没睡的战果吧?”
宁朗愤愤地将手里的空盒扔到地上,脸涨的通红,“白用了老子一盒套套也就算了,还留了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