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听说这次是到“酋长”那里提货,易卜拉欣的人谁也不敢去。这样一来,易卜拉欣就想到了刘大方。那小子口气很大,态度狂得很,正等着分给他一份肥,何不就把这个自杀之行交给他,他被“酋长”吃掉那是活该,要是碰巧他的运气好没有被吃掉,赚钱的又是他易卜拉欣,不管怎么算这个帐,他易卜拉欣都绝无损失。但是他首先要骗这两个生手相信,他们是要去干最容易的活,就象到自家的仓库提货一样简单、安全,两个傻瓜果然上了当,易卜拉欣差点乐出声来。
刘大方观察易卜拉欣的神色,知道他言不由衷,如果他说此行一点风险也没有,那至少有那么五分到七分的风险。然而刘大方不可能想象得到,这一行可是有十二分的风险,或者,不是什么风险,简直就是去作性命之博了。当下刘大方就痛快地答应,明天去提货,后天一早,易卜拉欣来他们这里取货就是了。说得那么天真、有把握,易卜拉欣在肚子里差点没笑死。
这天晚上,月白风绵,刘大方和焦人为来到了阿灵顿区的指定地点,来见“酋长”他们一帮人。天气很热,刘大方一身真丝灯笼裤衫,手里还摇着一把折扇,显得从容不迫。焦人为到穿着西装,脸上的汗不停在流,把衣服扣全都解开,恨不得把裤子也脱下来。那地方是一个好大好大的垃圾场,中间有一个从来没住过人的铁皮房子,刘大方他们就直奔那里去。周围静寂如死一般,铁皮房子也黑乎乎的,不象有任何人来过的样子。焦人为手摸索着进去,走在头里,心头突突地直跳,汗出得更多了。刘大方进去以后,也确定里面没有人,就说:“也许是弄错了,不是这个地方,咱们出去吧。”刚要朝门外走去,那扇带锈的铁皮门就“呀”地一声关住了。
焦人为吓得喉头一响,差点叫起来。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忽然亮了,照出了屋中间的一张粗糙的长条木桌,两边是长条板凳。在屋子的四角灯光照不明的地方,各有人站在那里,手时端着枪,脸上带着森森的y影。刘大方心中沉静,算了一下,共有九个人。但他的眼睛好象没有看到任何人,在屋中间的那张桌边大喇喇地一坐,表情显得平静如水。焦人为也学他的样坐下,想到了那天在那座公寓大楼看到的情形,心都快跳出来了。刘大方一看这充满敌意的环境,就知道易卜拉欣把他们骗了,今天是凶多吉少。因而,他要自己更加镇定,首先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势来压倒对手。
那些人也慢慢地坐过来,把桌子一圈都坐满,将刘大方和焦人为团团围住,后面还有一杆枪粗鲁地顶在他们的后背上。刘大方见自己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有印地安血统的面目凶恶的人,他身架奇大,两只大手在桌子上一放,整个屋子都跟着颤抖。他的嘴巴象河马一样阔,说出话来比河马的声音还可怕:“把家伙交出来。”就有两个人上前,把刘大方和焦人为的枪都缴了过去。这时外面忽有一阵风吹过,把一个空罐头盒刮得一串乱响,远远地滚到了垃圾场的另一边。屋里静得只有“酋长”在沉重地呼吸。刘大方看着他,依然平和地摇着折扇,心里在想着眼前的情形,知道已经到了极危险的境地,不由得全神戒备。
“酋长”突然把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声音却压得低低地,听上去就象闪电之前的滚雷:“钱拿来了吗?”焦人和紧紧地搂着怀里的皮箱,把眼睛可怜地朝刘大方看着,刘大方朝他点头示意,他才不情愿地把箱子放到桌上,朝“酋长”那边推了推。“酋长”一把将箱子抓到自己的眼皮底下,一掀,却没有把箱子掀开,大怒:“他妈的,你这是跟老子闹着玩吗?”一张紫色的大脸上顿显杀气。焦人为再一次看看刘大方,得到批准,才从口袋时把钥匙掏出,扔给“酋长”。“酋长”一张大嘴巴,一口把钥匙接住,象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吐出来,大嘴里又吧哒一会,还用舌头舔了舔,才用它把箱子打开,顿时哈哈大笑:“这他妈的不是又发财了吗?啊?多少哇,有没有十万哪?”
“酋长”贪婪地数着钱,眼睛再也不看刘大方他们。他的手下人却把他俩看得更紧,同时也盯着“酋长”,只等他发出信号来就动手杀人。刘大方知道,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一个错误的判断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眼睛发光,准备着应变。“酋长”对钱的到来感到高兴,数完,那张大河马脸更加丑陋,对着刘大方道:“你们他妈的真够朋友,真地让我发这笔财哪?先前我还以为没人来哪,我这些兄弟们,把他们都吓坏了呢,啊?”一扭他那粗得不可思议的脖子,纵声大笑。他的手下却没有一个笑的,个个都哭丧着脸,显然明白“酋长”笑完之后就要干什么了,每人的眼里都闪出要杀人的兴奋。
刘大方也跟着微笑了一下,立刻就把“酋长”压得不笑了,他从未见过有人敢跟他一起笑的,因为他笑的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