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逐衡神色一黯,褚淮并不是想提起乔逐衡伤心事,只担心现在不点出来,要是以后乔逐衡意气用事保不准出乱子。
褚淮又给乔逐衡讲了些别的事,说两人后天去见李老将军的事,乔逐衡乖乖应了,回去后各自休息等着后天。
李尚公寿宴后闭门谢客,对外放出的消息是寿宴疏于看守,进来了几个毛贼,家里老人小孩受了点惊吓,暂不接待旁人。
燕门王私下送信过去,李尚公应了邀约,褚淮到了约定时间和乔逐衡乔装改扮混在仆人里进屋了。
“这一趟恐怕不见得顺利,乔将军随机应变,暂在一旁听着,若有变护住自己要紧。”褚淮顿了顿,“记得了吗?”
见褚淮看来乔逐衡赶紧点点头,不明白褚淮又想了什么方法,这般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褚淮有他的考虑,李尚公如此能忍实在超乎他的预想,若说不是暗中自己有什么计划,褚淮是一点不信。
李尚公亲自接待了褚淮,许这两日被寿宴上的事折磨得不行,人看着更加郁悴。
“小辈贸然叨扰,对不住老将军了。”
“既然是燕门王引荐的,又是爱孙的恩人,理当接待,请吧。”
褚淮和乔逐衡作揖,进了屋子。
茶已经备好了,待李尚公入座褚淮才坐下,乔逐衡就只能委屈委屈,站着了。
“不知褚公子如此神秘找我这老朽是为了什么?”
“为了同老将军聊一些说不上有用也说不上无用的事。”
李尚公笑了笑:“此话怎讲?”
“这还是要看老将军,若你想要它有用它自然就有用,想要它无用自然就无用。”
“唉,这皇城里的人,怎得这般爱绕弯子,我这老头的脑袋都被绕晕了,褚公子不必有什么顾虑,该记到心里的我自然都记得,不该记的等褚公子刚踏出门我就忘了。”
褚淮笑了笑:“我这番来是想问问,李家常驻边关,是不是听说过些关于乔将军的消息?”
李尚公那混浊的眼睛瞧过来:“哦?褚公子问这个问题是做什么?”
“呵呵,也并非我要问,是这上面,”褚淮指了指空中,又抿着笑,“想知道。”
“敢问这上面又是哪个?”
“乔老将军觉得现在最想知道乔将军的消息的人是谁?”
李尚公的态度似乎冷淡了些:“这可就多了,各自为了各自的利益,都想知道乔将军在哪里,就光说他这条命值得钱就够不少人眼馋了。”
“那老将军您是怎么想的呢?”
“褚公子,你这问题可就太不厚道了,我怎么说都不见得让你满意,不如还是保留为好。”
“也是,毕竟我现在敌友不辨,不过既然是燕门王引荐了我,我自然还是希望老将军多信我一些。”
“你是个聪明人,这个问题当中利害关系如何你也是清楚的,我说话可不仅仅代表我一人,还是谨慎为好。”
“我前段时间倒是听说乔将军在关外又成了些事,燕门也听到了风声,这些老将军总听过吧。”
“都是捕风捉影的市井消息,没人探查怎么确定。”
“那我路过庆南的时候看见守卫官兵多了不少,其中就有李家军的影子,这可不是捕风捉影吧。”
“庆南被西夷人强冲过一回,城主向我们求救,自然是要护卫一番。”李尚公吹了吹茶水,“怎么,褚公子不知道吗?”
“那乔将军被抓也是真的喽。”
“哈哈,回报的人都说连个乔将军的毛都没见到,我这远在千里的,更不可能知道有没有这档子事。”
褚淮眯起眼睛,语气冷下来:“老将军,你知道包庇叛军是什么罪吧。”
“怎的,你还要搜我这宅子不成李家上下现在就这几口人,昨日能在的你都已经见了,还想要什么。”
“昨日确实都已经见到了,当然徐家的那些行径我也看得真切,不得不说老将军真是能忍,这般……”
“咄!”李尚公猛放下杯子嗑出重响,目中浮起怒意,“褚公子是想要我赶客吗?”
“不敢。”褚淮敛起些气势。
“人老了,也易乏,褚公子还是快些说想说的吧,李家现在虽不如当日,但也不是能任由人欺辱的,李某不走旧人老路,还请褚公子听明白。”
“那若是对垒阵前,那被称作叛徒的人,李将军是留是斩?”
李尚公默了许久:“当斩。”
褚淮未曾表现神色变化,他看得出李尚公的纠结。
“好,三日后燕门前,老将军做好防护,如此翻身良机,可别再让徐家占了功绩了。”褚淮起身作揖,“告辞。”
说完带着乔逐衡便是离去,走出李家数里乔逐衡终于还是忍不住:“褚淮,你刚才说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家的底子我们还不清楚,他要是还有对付徐满的后招,之后我们合作指不定会被倒打一耙,我不能让你涉险。”
“但你骗了他们,”乔逐衡停了片刻,“用我。”
“是的,但我必须要骗他们,只要他们有一丝想靠杀你推翻徐家压制的打算,之后便是无穷隐患。”
“褚淮,你用骗局能得到诚实的回答吗。”
褚淮沉默片刻:“骗局只是相对的,都是利益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