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险些被震晕,这宅子是才清整出来的,屋里头陈设用品有些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尤其这床,除了上头盖着薄薄的一层毯子外,下面全是硬邦邦的木板。
如此,双城摔上去,撞得眼冒金星。一口浓血毫无征兆的吐了出来。
常淙很显然也没想到居然会把双城摔吐血,他眸色一慌,连忙上前探双城的脉搏。
须臾,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从怀里掏出小瓷瓶,倒出了两颗药丸出来。不由分说的全塞进了双城嘴里。
常淙冷眼旁观片刻,又转身出去打了盆水过来。仔仔细细的给双城擦拭血迹,包扎伤口。
从始至终,双城都抿紧唇,默不作声。常淙也懒得再说。他快手快脚的将伤口处理好,这才长吁口气,冷冷道:“三七,我可告诉你。你跟别人不一样,你不可以受伤,也不可以流血。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若是你真的不惜命,你就再让人捅你几刀,我保管看都不看你一眼!”
双城沉默片刻,唇微微颤抖,吐出两个字,“穴道。”
常淙斜眼瞥了他一眼,“你也不必再追问太子是如何得知的。纵是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到了。早在你我来叶府当细作之前,王爷已经同太子合谋坑害过聂尚书和长公主。此次不过是一网打尽而已,算不得什么。”
双城咬牙,“算不得什么?师父到底把我当什么?一颗棋子?还是一条王府的狗?纵是师父要扳倒聂堰,直接借太子之手,便已经达成目的。为何还要将我供出去?”
他顿了顿,鼻子微酸,“还是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成了一颗废棋。师父是想拉我出去顶罪,声名狼藉是我,众矢之的也是我。左不过能牵连到叶祯头上,断然不关王府的事。”
许久,常淙才道:“三七,你别多想。王爷就算拿我当废棋,也决计不可能是你。况且……叶祯这次为了保你,大伤了王府的元气。这回谁也没讨得了好。”
双城睫毛轻轻颤了颤,他自然知道是叶祯明里暗里保他周全。纵是赶他出家门,想必也是逼不得已。
叶祯能如此护他,说到底还是因为“叶双城”这个名字。他总是占了别人的,连哥哥都要抢人家的。
常淙这边才解开双城的穴道,立马被双城往边上一推,险些撞到床架子上。
“三七!你作死啊?!”
双城咬牙切齿,同样咆哮道:“你给老子滚!看到你就讨厌!”
结果就是,常淙还真滚了。他气得脸色发青,又不能对双城动手,只好一拳砸在床架上。直接将床架震劈了。
他道:“好,我现在就滚!等你什么时候死了,死外面了,我再什么时候回来!”
说罢,常淙一甩衣袖大步离开了。
双城等了片刻,再确定常淙真的走了之后。这才运气一掌拍向自己的胸膛。
他猛吐了一大口鲜血,溅得床单上哪里都是,入眼处还有两颗圆圆的药丸。
双城见药丸被吐出来了,这才大松口气。他轻轻咳嗽几声,许久才缓过来气。
他注视着药丸良久,缓缓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第二日天明,双城才醒了过来。
他脚下虚浮,随意将染血的衣裳换了下来,这才出了门,去了叶府。
如果要问双城,什么叫做“冤家路窄”,他定能指着眼下情形,啐上一口,“这就是冤家路窄!”
顾连也未曾料到,竟然这么巧,就同双城碰了面。他狭长的双眸微眯,脸上立马带了些嘲讽的笑意,“好巧,叶二公子别来无恙。自立门户,可还习惯?”
双城最是不喜欢这个顾连,连带着听他说话就觉得厌恶,遂斜了他一眼,也不打算见礼——横竖所有人都知道,他叶双城向来是个没规矩的。
既然没有规矩,那自然不必处处讲规矩,什么恪谨守礼,循规蹈矩的,叶祯都不在,守礼给谁看?
可顾连似乎有话要同双城说,偏过头使了个眼色,领路的下人立马躬身退下了。
顾连见双城要走,遂上前几步,轻轻将他一拦,笑道,“叶二公子走那么急做什么?莫非是怕了本官,连句话都不敢说了?”
闻言,双城嗤笑,“顾大人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明明是不想搭理你,非说是我怕了你。该说你是自大好,还是太过自以为是?”
顾连道:“素有闻叶二公子嘴上功夫了得,如今一见,可知传言非虚。”
双城:“传言可不可靠,我到是不清楚,反而是顾大人那些癖好,满京城皆知,不必我再多说了吧?”
顾连眸色一冷,宽袖下的紧握成拳,他虽倾心叶祯不假,可万不能容忍双城一而再再而三的拿此事出来嘲讽。他缓了口气,脸上又换上了更加得体的笑意,“叶二公子也不必谦虚。说起来那位赵姑娘也算不得倾国倾城,怎就讨了叶二公子的欢心?莫不是床笫功夫了得?冲冠一怒为红颜,当真是段佳话,比戏楼里头唱的戏文还要感人啊。”
“你必嘴!不许你侮辱她!”
顾连眼里笑意更甚,余光见叶祯正往这来,稍微思忖,便继续激道,“怎么,叶二公子敢做还不敢认了?你那点破事早已经闹的满城风雨,偏生叶大人愿意护着你,旁人还能有什么话讲?满朝文武百官都不敢议论你,我不过一个大理寺少卿,自然也不敢得罪首辅大人。只是……”
他又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如此在意本官断袖一事,可是深有体会?啧啧啧,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