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生挑唇浅笑,却并没再去碰那酒杯,“非也,在公共场合投毒这么不明智的事情,相信聪明人都不会做。只是滴水与涌泉可非是等价之物,阁下既然已先释出善意,那我以区区一杯酒,又怎能为敬?”
娃娃脸的表情随之松动,就听无梦生续道,“更何况,阁下应也是非凡人物,我这番不明不白受赠,实在不妥,不过听闻问人名姓在这里是禁忌,所以来之前就已决定与此地他人无挂无碍,抱歉了。”
早在来这酒吧之前,无梦生就已经把天踦爵初步调查的资料看遍了,这酒吧神神秘秘诡异得很,禁规一堆不说,内部成员构成也根本探不出来,比如眼前这位,就根本没出现在天踦爵的调查报告上。
似是终于被说动,娃娃脸咧嘴一笑,“哈,横竖不过一个名字,我叫谬思童,幸会。”
话是这么说了,但是谬思童并没有起身跟无梦生握个手的意思。
问到个名字回去也好调查,况且头头敬酒,往后自己在这里也就吃得开,算是打下个良好基础。所以无梦生似乎并不介意谬思童相对无礼的行为,依旧一副悠然自在地模样看他,脑中却已瞬间盘算完了——
虽然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必不会出产什么好东西,但就如上所说,这酒再怎么有问题也不至于是致人死地的□□,否则在场众人一个也逃不过局子里走一趟的命运,这绝对非这群人所愿。而如果是毒品,那更好,回头就可以直接以缴获毒品为由抄了这家店,到时候该查的不该查的一并给他查了,简直不能更省事。
再低端一点,是下轻剂量的mí_yào后打算实施抢劫,可他身边好歹还端坐着个鷇音子,如果只迷倒他无梦生一个,那是太看得起他无梦生还是太看不起他旁边的鷇音子?
反而最吃亏的要属酒里什么也没有,单单只是酒的后劲大了点,那最大的损失也不过是狼狈落得个“一杯倒”的脓包名声。
心思把定,无梦生洒然一笑,缓缓拎了那杯酒在谬思童面前轻晃了两下,一双暗红的眸子闪烁着深不可测的狡黠笑意,将那酒杯靠近唇边。
下一秒,竟是真的往嘴里倒了进去。
也不过就是一般带着奇怪甜味的鸡尾酒,只是这种甜兮兮的酒倒更像是饮料,通常应该是女孩子爱喝的,但这里不是gay吧么?一群男人,也会有人喜欢这种甜到腻味的甜酒?
而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无梦生放开喉咙吞咽,他手里的酒杯就被一把夺了下去,同时唇上柔软触感,惊得无梦生瞠目圆睁。
周围的起哄声简直要掀开房顶,无梦生脑子里轰然一白。
如果是别人,无梦生定然是有本能的防御反应,但却万万没想到动作的竟是身边这人——至少表面上和他是同一阵线的鷇音子!
心跳像是停了,无梦生喉结被鷇音子以手指强有力地捏住不得下咽,唇齿被舌头霸道地撬开,无梦生只能睁大眼睛瞪着近在咫尺的鷇音子双眸,面具因相触被挤得稍稍歪了些,使得鷇音子愠怒的神色透过偏移的面具缝隙丝毫不差地落入无梦生眼底,也不知是在莫名其妙生谁的气。
而鷇音子的舌灵巧地在无梦生口中卷吮,那些未来得及吞咽的甜腻酒水悉数被动地渡了过去,实在含不住又不及下咽的便顺着嘴角滑落,一线冰凉的液体触感直至脖颈,激得无梦生一个激灵,但奈何被鷇音子以口封缄,他只得憋屈地以鼻息深吸一口。
等无梦生口中大抵一滴都不剩,鷇音子这才放开他,起身抹了一把嘴角残留的液体,横眉冷目,一脸阴寒地盯着谬思童看。
许是因为鷇音子这般阴冷的眼神和居高临下的强大威压气场,亦或此刻谬思童脸上阴晴不定、怎么也看不出喜怒的诡谲笑意,让这群刚才还在起哄的围观众人第二次噤若寒蝉,这次连瑟瑟发抖都做不到,一个个都像是被点了穴似的定在那里,面露惊恐。
其实整个过程也不过是弹指一瞬的事儿,回过神来的无梦生仰头望着对谬思童怒目而视的鷇音子,脑中闪回着方才的画面和感觉,登时只觉一阵反胃,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叫宣着根根直立,喉头发紧,被捏过的喉头软骨还隐隐的疼。
无梦生旋即怒上心头,但因心念任务第一,当下也不好直接冲鷇音子发作,只是刚才舌灿莲花的理智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他微微发着颤,脸上瞬白瞬红,气息也跟着不稳。
谬思童眯了眼睛扫视二人,阴阳怪气地调侃道,“哟,看来你倒是更喜欢这酒的味道?没关系啊,你要喝就说一声,我这里还有好多,何必抢你床伴的呢?”
说罢谬思童弹出响指,作势要叫侍者端来更多的甜酒。
鷇音子握着玻璃酒杯的手指指节苍白,厉声喝道,“不用!好、意、心、领。”
语毕,鷇音子端起刚才从无梦生那儿夺下的酒杯仰首一饮而尽,随即将无梦生拉离座位,转身踏步出了酒吧,还戴着面具就扬长而去。
无梦生一路被鷇音子拽上的车,胸中怒火腾烧,一落座,掀了面具的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冲向鷇音子太阳穴。
太阳穴受击之人基本必死无疑,无梦生这是直接出的杀招,但却被鷇音子瞬出的手抓握住腕部翻转,卸了力道还掐得无梦生生疼,像是在警告他。
这手劲也真是出乎意料得大。
“冷静!闭嘴!”
鷇音子咬牙切齿一般几乎是挤出的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