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杨观前头带路,他儿子杨怜光跟在身边,亲自领着何晋央进了杨怜光当晚的喜房,除了谢长安和秦望昭,为了避嫌和作证,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掌门一道。
新房里依旧是当晚的布置,第二日人丢后,杨观果断将屋子封锁,连他儿子,也去了旁边的客房住宿。烧了一半的大红蜡烛立在堂内,燃过的烛泪挂在半空,大幅的金色喜字对着门口,红色的幔帘从屋梁上垂下,开门的瞬间无风自舞,满眼都是艳丽的大红,本是人间极致喜,奈何变数转作悲,鸳鸯锦被犹在,红颜却不见。惹眼的红色灼伤了杨怜光的眼,开门的瞬间,秦望昭瞥见他迅速的垂了眼,满脸的悲戚,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突然就有点堵,他想,要是谢长安失踪了,自己,大概……他扭头盯着谢长安,诡异的有些庆幸,他一直缠在身边。就在那时,谢长安有感知似的转过头,对上他视线,温柔的笑了一下。
何晋央带着刘捕头,先是去了床边,新娘子就是在那里,被人劫走的。杨怜光站在他们身旁,其余人包括谢长安二人,都安静的站在进门的空地处,不去妨碍他。何晋央站在床边,细细的询问杨怜光,当晚他都干了些什么,顺序及时间。杨怜光一边认真的回忆一边说,那晚他喝的烂醉,被小厮顺子和阿卓抬进来,他还记得自己掀了娉婷的红盖头,她羞答答的叫了自己一声杨大哥,然后自己跌跌撞撞的去倒酒,一不小心绊了下,小腿磕在椅子边,两人喝了合卺酒,又靠着说了会话,再后来,就……他有些难以开口,涨红了脸还是梗着脖子说了下去,他熄了灯,去抱他娘子,再后来,就一点不记得了,反正第二天头痛欲裂的醒过来,自己横瘫在床上,两条腿还搭在床边上不说,身边空空如也,他叫了几声,也没人应答,他以为妻子早起,自己嗓子疼的厉害爬起来去喝口水,才发现桌上的字条。
何晋央沉吟着细问了他第二天醒来的具体位置,头在哪里,脚在哪里,以及身上有无盖被子,又问了他醒来的症状;头如何疼法,是脑内嗡嗡作响,还是太阳穴酸胀无比,除了头疼嗓子疼以外,还有无其他不良症状;可曾闻到什么特殊的香味或异味等等。就这些无人注意到的细节,他一问就是半个时辰,不禁让谢长安佩服的五体投地,难怪他能年纪轻轻就刑部大权在握,这一身的本事和敏锐的观察力,真是了不得。
何晋央问完了杨怜光,又将管家叫过去,问了当天当值的丫鬟小厮是谁,当日的用作合卺的水酒,是扔了还是留了,管家将带来账本记录摊开了念,说当日屋里头除了负责礼仪的王婆,丫鬟四名,分别是:水袖、春眉、摇珠以及碧如。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不擅长打滚也求安慰,好桑心晚上给家里打电话,麻麻说大伯的病情好糟orz……希望所有人都健健康康,祝福雅安!!!
☆、第 79 章
浮云堡会客的气派客厅,此刻俨然成了审案的大堂。对门左边的主位上,坐着堡主杨观,他儿子杨怜光站在他右手侧,隔着一个木质茶几的贵宾位上,何晋央坐在那里,他左手边侧边,对称的也站了一人,冷面提刀,不是刘捕头又是谁。
屋里头人多,谢长安和秦望昭一无名声而无威望,老老实实的杵在德高望重的几位掌门身后,中间的空地上,一溜儿的跪着三个被这硕大的阵仗吓得瑟瑟发抖的丫鬟,清一色的白底印桃花纱衣装扮,长袍的管家站在她们旁边。
何晋央做的笔直,看向跪着的三个女子,问道:“不必如此惊慌,各自报上名来。”
丫鬟们头也不敢抬,细声细气的答话,声音娇软还带着颤音,显然是怕极了:“奴婢水袖(春眉/碧如)拜见堡主和各位大人。”
何晋央问道:“我且问你们,据记载成婚当晚,喜房里服侍的,除了你三人,还有个名叫碧如的丫鬟,她如今人呢?你们谁把当晚的情况,仔细的说一遍。”
跪在中间名叫水袖的丫鬟胆儿稍微大些,她抬起头答道:“回大人的话,当天姑爷少爷回房后,我们就退出来了。碧如和我一屋,累了一天,打水洗了便睡下了,我上床的时候,她还在洗漱,第二天醒来,她就不见了,这几天也没见着人,我以为她回家去了。喜事前她同管家了请了假,说要回家探亲的,管家也没提起,我也就没注意。”
何晋央问管家:“可有此事?”
管家拱手作答:“回大人,却有此事,是小人疏忽了,少夫人失踪府内一片混乱,卑职一时不查,还望堡主恕罪。”
谢长安扭头去看秦望昭,恰好对上秦望昭偏过头看他,谢长安目光幽幽的朝管家扫了一眼,那意思秦望昭再明白不过,他几不可查的晃了晃视线:这管家,不单纯。
何晋央脸色平平,什么也看不出来,他朝杨观说道:“杨堡主,可否派人去那丫鬟老家,将人带回来问个话?”
杨观一拱手,道:“是,管家,你速去派人快马加鞭,去将碧如请回来。”
管家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出去了,何晋央又问了跪在地上的三个丫鬟,一些关于碧如的事,诸如来历、性格、近来可有什么异常之类。
还是哪个是水袖的丫头垂头回话,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