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宫侍奉的另两名侍君,入宫之前顾铭瑄就已派人查明,皆是地方官员家的公子,只在家乡一小片地方享有名气,样貌是不错也颇富才气,可性格都很温吞软弱,也怪不得被陷害来宫里成为侍君。
面圣是在御花园。
太后今日身体不适,不曾过来,便叫了珍贵妃代替她。皇帝坐正中,皇后与珍贵妃一左一右,看着底下站成一排的侍君。
皇后的本家是前朝的定国公陈氏,也是太子皇甫灿的生母。珍贵妃的本家是前朝大将军张氏,膝下有二皇子皇甫烨和八皇子皇甫煜。
当年这二人在后宫争宠最厉害,几乎同时有孕,皇上大喜并对外道,谁先诞下皇子谁就是皇后。当时的陈妃为了一统后宫,应是在皇子未足月之前吃下催产药,皇甫灿早产却未有任何损伤,于是顺理成章变成了今日的陈皇后。而珍妃于一月后诞下二皇子,封为珍贵妃。
能在后宫争宠这么多年,仍旧如日中天,这两人之间的战争一日也未曾停止,直至今日。
陈皇后看上去就是聪慧冷静、杀伐决断的人,珍贵妃与其类似,但少了分狠绝,多了几分祥和。比起陈皇后,珍贵妃似乎更适合母仪天下。
侍君三人站成一排,顾吴推着顾铭瑄站在最右边,低头装作一副下人的低微模样。
陈皇后先训话:“宫里已经多年不曾纳入新人,尤其是侍君。后宫向来生活不易,兄弟姐妹之间要多走动,但也该注意身份,毕竟后宫这地方,男人向来少,平安无事到现在的也没几个,冷宫里倒是不少。不管你们在宫外是何身份,大少爷也好,贵公子也罢,在宫里,也不过是服侍皇上的妙人。望其慎守宫规,日夜警醒,尽心服侍。以后有何难处,都可去找本宫,本宫喜欢听话乖巧的孩子。”
这番话里,刀子和蜜糖都有,刀子又多又锋利,蜜糖却只有几分。
更何况皇后不怒而威的气势,另两个侍君闻言,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谢皇后警示。”
珍贵妃的目光扫过几个人,微笑道:“皇后掌管后宫,母仪天下,天天劳心费神,脾气有些强硬,说话自然带了些生分。你们不必太过害怕,皇后都是好意。本宫奉太后懿旨而来,除了警戒,更多是安抚。你们初来乍到,只要安分守己,今后便俱是好日子。有了难处,不止可以去找皇后,也可以问本宫,问太后。”
这位珍贵妃果然八面玲珑。
“谢贵妃娘娘。”
皇上一直眯着眼打量几人,目光大多时候是停在顾铭瑄身上。
等珍贵妃训示完,他只随便说了几句,没有一点实质意义。
最后是皇后说的。
“今日便到此吧,想毕皇上也累了,你们也站的累了。三日后本宫会让敬事房挂上你们的牌子,回去候着吧。”
三日后,敬事房的宫人到如玉阁,让顾铭瑄准备迎接圣驾,皇帝今晚要临幸如玉侍君。
上下一片静默。
等敬事房的宫人离开,顾铭瑄这才对暗五暗六道:“愣着作甚,去准备吧。”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顾铭瑄遣人去打问了下,皇帝现在还被大臣们困在御书房逼着修改奏章,估计来的不会太早。
如玉阁坐北朝南,不大不小,宫里平常的装饰,不奢华也不庸俗。有书房有大厅有个不小的寝殿。拱月大门开在最东面,寝殿位于最西面。寝殿后面是一片空地,摆了尊不小的假山,种满了翠竹。寝殿的窗户开的不少,每个窗口上都盖了常常的遮雨檐。
顾铭瑄让所有人到外面守着,暗五暗六站在门口,自己则在窗边枯等。
无人敢说话,偌大的宫殿静的落针可闻。
等,什么呢?
窗外夜色浓重,夜凉如水。
他想等的人根本不回来,沈浩宇早就出了京城,现下该到了百里千里之外了。
思君不见君,思君君不归,思君,君已陌路。
顾铭瑄轻声喟叹。
“都已经得偿所愿进宫了,为何还叹气?”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铭瑄诧异地抬头,正瞧见假山上坐着个人影。月光照下来,正照到他低垂的脸上,竟是身着夜行衣的沈浩宇。
顾铭瑄惊讶地瞪大了眼,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他跃下假山走到窗前,看着自己。
“你……”
“你不开心,铭瑄。”沈浩宇伸出手摸上他的眉头,“我暗里观察了你半个时辰了,你这里始终有个结。为何呢?”
顾铭瑄张了张嘴:“你为何会在此?你不是监运官么?”
“因为我突然想通了。”沈浩宇跳进房里,眼神认真,“我不能抛下你。”
沈浩宇才踏进寝殿,门口的暗五暗六便感觉到了。暗六前来问询,顾铭瑄吩咐他们关好殿门守住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沈浩宇是连夜跑回来的,他跟着车队走了两天,一直恍恍惚惚,脑子里回想的全是那日顾铭瑄入宫的身影,如何都挥之不去。
安营扎寨休整时,是皇甫烨几句话点醒他。他才不顾一切单枪匹马又匆匆跑了回来,翻进宫墙寻找他。
“铭瑄,你不是心甘情愿入宫的对不对?”沈浩宇捉住他的肩膀,眼睛里带着逼人的光芒,“相府不会有人强迫你入宫,而且相爷轻而易举可以取消你入宫的事宜。你缺并未反对,铭瑄,我不明白,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浩宇,我进宫的确有目的,但现下也说不清楚。你只要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