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你莫要生气,也千万别小瞧我,可我是真不敢就这么跳下去,那不然,你和二爷去救人,我在这等你们。”
他扭头环视着正午时分仍然冷清瘆人的古林,咽咽吐沫还是说要留。
阮宓秋忽然面露无奈。
她像看孩子似的盯着严沨涯瞧了片刻,蓦地摇头轻笑。
“抓着这把藤下去,跌不死人。”
铁手这才看见刚巧被阮宓秋遮在身后的粗藤。
严沨涯一下子高兴了,两步走过去,将阮宓秋扶开,自己扯着皮已磨得些微发亮的藤试了试力道。
“这可真有年岁,就不知够长吗?”
阮宓秋淡然摇首。
“不够,只到一半,最后三丈要靠轻功跃下。”
铁手忽然问:“你以前如何入谷?”
阮宓秋说自己空有内力,却不识武功,究竟是真,还是假的?
女子浅笑回答道:“郑乐带我下去。”
——可是郑乐早已死了。
严沨涯瞄几眼铁手,顿然乐道:“二哥,这你莫跟我争了,小弟功夫差你千百里,轻功却说不定还要好你一些,就由我带着秋娘吧。”
说罢低声又快乐地笑个不停。
铁手没有表明意见。
他在迅速分析着情势。
严沨涯阮宓秋,若能分开才好。
铁手转向严沨涯,正和笑着要说出拒绝的话,仔细一看猛地改口道:“严兄,你体内还有残毒?”
严沨涯面色忽青忽白,嘴唇发乌,脚下竟也摇晃不稳了。
转眼工夫,他莫说带着阮宓秋,自己还能否进到谷中都成问题。
铁手见此情形,心中已然完全明了。
——原来他们是这样打算。
他着紧帮严沨涯调息,口中顺势说道:“你还是先在此歇息,我与阮姑娘两个人便可。”
严沨涯哼唧?*才不甘心地说:“……我怎么老是添乱…二哥,你和秋娘下去,小心一点,等我能提上气来,就去找你们。;
铁手当然答好。
他向阮宓秋道一声冒犯,就把那女子和自己捆在了一起。
掏绳子的时候,铁手摸着了揣着的柿子。
它们好像都开始发软了。
——再不回去,师哥和老四就当真吃不上。
严沨涯在旁朦胧着两只眼愣看,还懂了什么似的点头呢喃:“是…是安全些。”
铁手无意间还是皱眉瞥了瞥那十足是而立未到、青年模样的人。
他马上收回视线,将阮宓秋往怀里一揽,右手抓着藤蔓往崖壁下面去,左手五指已悄然拿住了她三处大穴。
阮宓秋未表现出任何异样。
她似毫不知道身体的自由已经被人掌控。
这不够磊落,但铁手现在正像条上钩的鱼,一举一动都在那二人的安排之中,他不能大意。
局在此,亦在彼。
他一定得是破网和收网的人。
*
铁手和阮宓秋的头顶一消失在悬崖边,严沨涯就拍打着衣摆站了起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满意又惋惜,然后走到崖边,探头向下张望。
很快,铁手苍灰的身影也被横斜的枝杈遮挡住了。
严沨涯这才意兴盎然地哼着曲,踱步往回走。
他去看这两天卖了许多力气的三匹骏马,它们好像已休息得很好,黑大的眼睛一直张着,见到严沨涯来,顿时更有精神。
马蹄踏在经年累积的枯叶泥土上,声响轻柔,听着又叫人爽快。
严沨涯还是希望它们能暂时睡一会儿。
那样死得不会太痛苦。
严沨涯体格不壮。
他拖在身后的那匹死马,顶他六个那么沉。